的星河,可说出的话却冷得像腊月的井水,“但阿音,你若敢跟江辞走,孤定要折断他的傲骨,碾碎他的清名,让他成为史书上祝乱宫闱的佞臣,遗臭万年。”
而此刻,江辞近在咫尺,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人灼伤。清音心乱如麻,一时竞分辨不出,究竞是心底的恐惧,还是那份压抑已久的渴望,正在无情地啃喷自己仅存的理智。
不等她细思,江辞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腰身,这个动作似曾相识,却又刺得她心脏猛地抽搐。
她下意识地用力一推,后背重重撞上身后的槐树,粗糙的树皮隔着衣料磨得肌肤发疼。
她望着眼前人慌乱抬手想要扶住她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凉意:“江大人,您莫不是忘了?当年可是您亲口所言,′情爱之于家国,不过镜花水月。”
“阿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江辞气息紊乱,官帽不知何时滚落在地,露出凌乱的束发,“明日我便去求陛下…”“大人这是打算用镇国公府八百多条性命,来换我一人?“清音双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还是想让太子殿下知道,他平日里最为敬重的老师,此刻正在引诱他的人与你私奔?”话到嘴边,最后两个字化作微弱气音,随着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飘散在空气中。
“前日,我收到江宁传来的书信。“江辞伸出手,想要拂去她腮边的泪珠,却被她偏头避开,“徐府后园那株桂树死了,就在你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清音紧咬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那株桂树见证了太多他们之间的过往:他手把手教她握笔时,两人交叠的手;暴雨夜,他们共读《洛神赋》时,交缠在一起的衣袖;还有中秋夜,她借着几分醉意,轻轻落在他脸上的……
“那年你说最喜欢江宁的春色,我便买下了徐府旧宅的那片桃林。“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他们说,今晨……今晨,枝头结出了花苞。”这句话如同一把钝刀,生生剜开清音藏了许久的伤口。她仿佛又看见自己提着裙摆,在落英缤纷的桃林里奔跑。江辞倚着青石看书,白皙的脸被桃花映得泛红。她故意摇晃树枝,让满树的芳菲飘落下来,看着粉白花瓣落在他墨发间,换来他用竹简轻轻敲她的额头,无奈又宠溺地笑:“顽皮。”“韫之……
她哽咽着,轻声唤出这个在心底辗转了千万遍的称呼。她的指甲陷进他后背嶙峋的骨节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槐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而她却想起赵殊说过的话一一原来饮鸩止渴的,从来不止他一人。
在这一方寂静的小院里,两人相拥许久才分开。清音凝视着江辞眼尾新添的细纹,思绪又飘回到去年的冬夜。那时她在梅苑的暖阁里养伤,不经意间瞥见窗外雪地里,跪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她忘了那是江辞第几次跪在外头求见,却记得赵殊将暖炉贴在她怀里,嘴角挂着一抹轻笑:“少师大人说他心中有愧,非要在这雪地里请罪。”于是,她静静数着更漏声,看着那人的肩头,渐渐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却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梁。
此刻,掌心下滚烫的体温将她从回忆中拽回现实。她猛然惊醒般,一把拽住江辞的散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灯火从破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这才发现,他眼下的乌青比起昨日在弘文馆相见时,又浓重了几分。“你服了寒食散?"她神色慌张,台手抚上他冷汗涔涔的额角,触手一片黏腻。
这种在贵族之间颇为盛行的五石散,虽能让人暂时忘却烦忧,却对心肺有着极大的损伤。记忆里那些贵族子弟癫狂的模样在眼前闪过,五石散带来的虚幻欢愉,曾让多少世家子弟咳血而亡。
难怪他今日这般疯魔,竟敢在东宫侍卫环伺下,将她拽进这间院子。江辞低笑着握住她的手指,眼底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不用这虎狼之药,我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持剑闯进东宫。“他牵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阿祷,你的名字就烙在这里,每一次跳动,都比刀割还疼。”清音垂眸望着那个"衡"字久久未言,半响,她苦笑着扯开交领,如雪的肌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红痕:“当初你教我′发乎情,止乎礼,如今我这沾了脏污的身子,还配得上江大人所秉持的礼义廉耻吗?”话音未落,江辞已托住她后腰,将她凌空抱起。“当年,我能不顾一切从火海中将你抢出,"他把她轻轻放在铺着蓑衣的木榻上,随手扯落锦袍的腰带,蒙住了她的双眼,“如今自然也能把你从无间地狱里渡回。”
黑暗瞬间笼罩双眼,清音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蓑衣。尖锐的茅草刺破掌心,钻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这一刻,她无比荒谬地想,若此刻有箭矢能直直穿心而过,或许这一切便能就此圆满。
而此刻,江辞的手悬在她衣襟上方,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又像在面对洪水猛兽,迟迟落不下去。
下一瞬,他的手竟剧烈地颤抖起来。
近三十年所受的礼教规训化作无形的锁链,牢牢桎梏着他,勒得他呼吸困难。耳畔仿佛又响起祠堂里父亲的怒吼,眼前浮现出先祖牌位上冰冷的训诫。他想起父亲声色俱厉地怒斥他“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