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63章
“贵人，人带过来了。“那武官立在马头换了一副谄笑模样。男人没有看他，只是目光在那三人头顶梭巡，来来回回,反复不语。1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方才幽幽道：“叫什么？”语气缓慢低沉,出口的瞬间嗓音还带了些许干涩，似乎奔波了许久。话音落下，一时没有人说话。那武官顺着男人视线落到了老妪旁边的小丫头片子身上，眨了眨眼，重新回头看了一遍……这回对了。贵人看的是那小美人。
……方才没有意识到，如今再看，这小美人的个子当真是高呀。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转瞬即逝，就在心头叹道：好不容易瞧见的美人，怕是要没了。一边想着，一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压低了声音道：“贵人问话呢，说话！'湛让心下伛得厉害，绷紧了唇,一字一顿道：“如花。”单听声音的话，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粗不利，还带着些少年气的清雅。
那贵人点头哦了声：“姓什么？哪里人呀？”这一回不等湛让说话，后头张贯之上前一步，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胛骨，声色俱佳道：“贵人问话，怎么这样磨磨唧唧的？没出息的东西，老娘平日里都白教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那贵人笑道：“姓马，叫马如花，今年十八，还未婚配。”张贯之笑吟吟地又将方才对着那武官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张贯之每说一句，湛让的脸上就忍不住黑一分。二人来来回回几句话，倒把贵人弄得轻笑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回到湛让的脸上：“倒果真是如花似玉。”
秦般若在后面低垂着头，脸上不见丝毫笑意，心下微沉。皇帝追来了。他终究还是追来了。
她该怎么做?
给他示意，随他回宫？那么从此明面上还是金尊玉贵的太后。可是……一切的主动权和选择权，却都不在她的手里。沉浮十数年，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秦般若咬了咬牙，可是如果同张贯之逃离……能不能安全逃离且是两说，就算成功出逃，之后又该如何生活呢？
隐姓埋名，藏于山野之间？
说实话，她有那么一瞬间当真生了这个想法。就在他当真如同皇帝所说，寅夜闯宫那一天。没有人知道，她当时情绪是如何大乱。
什么太后尊位，过往恩仇，她都忘了。
她当时只想跟着他一起走了。
走到密道口的尽头，然后再也不要回去。
可是最终还是他亲自把她送了回去。仍旧是从那条漆黑幽深的密道，再次折了回去。
那不过一刻钟的逃离，恍若惊梦一般。
秦般若忍不住苦笑，当时只要他敢不管不顾要了她，那她就敢不顾一切地同他走了。
再不回头。
可是，他当时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她失控的理智，也很快回归。
理智一旦回笼，那他们之间就有一千条、一万条，不能再在一起的理由了。有时候，人总是会因着情绪行事。
情绪退潮，便再也没了勇气。
秦般若闭了闭眼：留给她的选择，不多了。张贯之还在继续道：“十里八乡的，再没有比如花还要漂亮的姑娘了。贵人若是喜欢，那真是小女的福气。”
皇帝立在马上，背对着日光，瞧不清什么情绪，只是语气莫辨：“是吗？如花姑娘可愿意？”
湛让抬头看了眼张贯之，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母亲做了主，女儿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张贯之双手一拍笑道：“傻姑娘，这是让你去享福呢！像贵人这样的郎君，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回呀。”湛让扯了扯唇角：“女儿知道。”
皇帝静静打量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又慢慢将目光落回到最后面的女人身上。张贯之上前挪了挪步子，扯着嘴笑道：“姑爷.….”话没说完，就被皇帝身边的人厉声打断：“放肆！”张贯之装成的老妪吓得往后一缩，躲到了湛让身后，连连道：“老婆子放肆！老婆子放肆！！"<2
湛让…
秦般若：….
她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张伯聿还有这一面。皇帝抬了抬手，止住底下人，重新将目光落回到湛让脸上：“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湛让低着头道：“去城里探亲。”
“哦，探什么亲呀？”
“我……奴家的姐姐临产，母亲不放心，要去看看。”张贯之从湛让的身后探出头来，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湛让…
他想将这个人从后面踢出去。
皇帝呵了声，拇指摩挲着手里马鞭，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许久，方才轻扯了下唇角：“那就去吧。”
张贯之连连拱手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说完，就拉着身后秦般若往前走去。可刚刚走了不过两步，皇帝又开口了：“不过……得留下一个人。话音落下，悚然一静。
就好像时间停顿，所有人的表情跟着卡在了一半，滑稽得很。皇帝好像没有瞧见这些人瞬间的紧绷一样，继续笑吟吟道：“怎么，不行吗？”
张贯之呵呵两声，仰着头看他：“贵人是想直接留下如花吗？老婆子虽然家资不丰，但到底是个好人家，再是没有这样直接把姑娘给卖了的道理。”湛让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