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一旁的暗卫冷笑一声,就要开口。皇帝抬了抬手拦下,轻笑道:“您是个什么想法?”
张贯之比出手指,斩钉截铁道:“起码得出二百两的彩礼,少一分都不行。”
湛让….
皇帝哦了声:“给他。”
暗卫从胸口掏出一张银票,下马递给张贯之。张贯之左右上下翻看一番,连忙塞进衣服里,点头:“那如花就留给贵人了。”
湛让….
湛让冷笑两声:“母亲倒真是忍心。”
张贯之上前拍了拍湛让的手:“放心,跟着贵人吃香喝辣的,比你姐姐强多了。等你站稳了脚跟,老婆子会回来看你的。”湛让咬着牙不吭声了。
皇帝挽了挽手上马鞭,神色淡淡:“不过既然有彩礼,是不是还得有个陪嫁。”
张贯之慢慢将头转向皇帝,笑容也淡了几分:“贵人想要什么陪嫁?”皇帝目光缓缓挪向始终低着头,静默不语的秦般若身上:“既然如花姑娘留下了,那怎么也得有一两个伺候的人。只可惜本官此次出门没有带伺候的人,不如老太太将您身后这个丫鬟给姑娘留下当个陪嫁?”说完之后,原本就还算寂静的山路,更加安静了。冬日枝头上还留着些许残雪,在清晨光下显得破碎细腻。巨大的权子路障已经被搬开,两侧立了数十个官兵。一行十数人的黑衣骑兵跟在皇帝身后,沉黑默肃立地盯着场中几个人。
还是张贯之先开口了:“贵人,不是老婆子舍不得这个丫头。实在是老婆子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有人。这个丫头跟在老婆子身边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全是这丫头一人做的。这这这要是离了她,老婆子怕是也活不久了。”
皇帝静静听着,等他说完之后才点点头:“夺人之美确实不好。既然这样,那就罢了。去吧。”
张贯之哎了声,拉着秦般若就朝着敞开的杈子路障走去,倒是那车夫目光犹豫的看向湛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湛让叹了声:“去吧,老太太如今眼里只剩我那大姐了。”车夫点头折回了马车,重新驱车将张贯之和秦般若两个人扶上车去,而后快马离去。
等车马声再听不到了,皇帝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湛让身上,神色冷淡,语气寡然:“拿下。”
“张……”
张贯之没有说话,比起手指竖在唇中,轻轻嘘了一声。秦般若声音一顿,对上他的视线,登时怔住了。仍旧是那一副丑陋的老妪模样,可同方才那副谄媚模样不同,神色严肃,眼神冰冷得很。
秦般若心下倏然就沉了下去。
张贯之没有同她说话,朝着外头车夫道:“快点。”车夫低低应了声,也没有回话,只是更加用力地甩起了长鞭。快马加鞭,争分夺秒。
只要同那些人会.……
沉默从车缝一角开始蔓延,一点一点扩大,无声而让人骨头发凉。最可怕的不是恐惧到来,而是不知道恐惧什么时候到来。皇帝,认出她了。
可是他怎么能认出来呢?
他不应该能认出来。秦般若抬头再次瞧了一眼张贯之,这样一个村头老妪的模样,方才那样的姿态表现,怕是承恩侯夫妇都认不出来。皇帝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难道认出她了?
可她不过只瞧了他一眼,也不可能认出她……吧?
秦般若闭了闭眼,心跳如擂,不知是因为他认出了她,还是因..……即将到来的未知的遭遇。
她说不清是在害怕,还是在恐惧或者激动什么?倘若他真的能从那一眼之中认出她,她她她……秦般若闭了闭眼,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养了他。可他如今会做什么?他留下了湛让,是打算分而击之?他的人跟了上来?所以张贯之才会不让她出声?
秦般若只觉得大脑乱成一团,她该怎么做?张贯之又会怎么做?倘若皇帝真的追了上来,他们之间得出个什么结果?那会儿她还能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秦般若倏然一静:不管他们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1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去。所有虚浮的思绪瞬间凝成了冰块,稀里哗啦地照着身体往下沉,越沉越深。直到彻底冷静。
秦般若闭上眼睛,安静地听着马车外的声响。风声、水声,树梢的簌簌声以及马车滚动的声音,对她而言,一切都好似平常。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一停。
长长的"吁"声,划破寂静。
秦般若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张贯之的视线。男人目光沉静,深深望着她却一言不发。
“什么……“车夫话没有说完,一道飞箭擦着面皮钉了过来。“跳车!"车夫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连串的飞箭朝着马车射去。张贯之一把揽住秦般若,从车顶破开冲了出去。外头数十道黑色身影,瞧见了马车里的人出来了,将弓箭一扔,直接拔剑照着秦般若刺了过去。
张贯之面下微沉,手下从腰内侧一摸,抽出一柄软剑,横剑一扫,击退之后毫不恋战,带着人就往前赶去。
人在半途,身后一记掌风追来。
与此同时,左侧一剑朝着秦般若前胸刺去。张贯之脸色一变,在空中一扭,将秦般若往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