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声道：“臣有私心，臣为自己，臣都不否认。可是太后，你开心吗？倘若您万事顺遂，臣不会有一丁点儿这个想法。但您并不开心，您的眼里全是担忧和恐惧。您能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臣。”“难道让臣偏安一隅，自保求生，然后远远地，连看都看不到您就行了？”秦般若抿住了唇，偏开头：“哀家没有。”张贯之慢慢起身，自上而下地望着她：“那太后又何必躲避臣的目光？”相视无言。
张贯之继续道：“上一次，臣没能带走您。这一次，臣想再试试。”“倘若一招不慎，死了也就死了。臣总算没有负了太后，也没负了自己。”秦般若一时怔怔。
张贯之将女人推坐到凳子上，从桌子上拿过一件人皮面具，声音温柔：“闭上眼睛。”
秦般若吐出一口气，慢慢闭上眼，任由他动作。男人动作很轻，触上脸的瞬间一凉，却很快就温和下去，同原本的皮肤帖服在一起。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已经彻底换了模样。相貌平平，肤色微黄，杏眼琼鼻，两腮细细密密的雀斑，就像村头寻常人家的姑娘。
秦般若看着镜子里头的张贯之，忽然道：“你妆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想听哀家叫你娘？″
女人眸光盈盈，蕴满了笑意。
张贯之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将人拉起来，往外走去：“走吧，小娘子。”等三个人再一起挤坐在马车里，秦般若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化成了女装。
秦般若瞧瞧对面的湛让，一头黑色假发，缀满珠钗，肤色如雪，远山横黛，凤眸流转，俱是风流。
再转向右侧，算了……
张贯之这次弄成的模样，她也不想多看一眼。可是男人却神色自若，甚至冲着秦般若微微一笑：“小囡，靠过来坐一止匕〃
秦般若默默地远离他。
湛让冷笑一声：“丫鬟不跟着她家姑娘，去哪里？过来。”秦般若没有说话，懒得理会这两个人。
风声案窣，外头马车忽然停了。
“做什么的？这里禁了，不能走。"车外一道粗粝的声音乍然响起。车夫哎呀一声，跳下车头朝着那人笑道：“官爷，这村道咋封了？昨儿个瞧着还没事呀。”
那官爷厉声道：“什么原因是你能问的吗？你们这一车人是要干嘛？”“官爷，我们家的老太太带着小小姐去城里寻我家大姐儿。大姐儿马上就要分娩了，这要封了，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车夫的声音有些急，听着语气十分到位。
那官爷却懒得理会：“这段时间所有人不得出入。至于什么时候，回去等着吧。上头会有通知的。”
外头忽然一切都变得案案窣窣起来，声音也压得很低。但不影响秦般若听到些许细微的声音，什么通融一二，区区谢礼不成敬意。张贯之目光温和地望向秦般若，示以安慰。湛让眼观鼻，鼻观心，全然当作没有听到。少顷，有官爷粗声粗气道：“撩开帘子瞧一眼，没问题的话，就过吧。”车夫哎了声，撩起车帘子，露出三人模样。正中的老太太模样丑陋，瞧了一眼就转向左侧，小姑娘却漂亮得不像村里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顺着转向对面，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一车三个女人，再加一个车夫，不像上头要找的人。
车夫还在低头哈腰的笑着，官兵收了钱摆了摆手，道：“行了，走吧。”“哎哎哎！"车夫撂下帘子，拱着手道谢，“城南头马家的就是我家大姐的夫家，官爷空了去喝喜酒。”
那官爷摆摆手：“别废话，赶紧走！”
车夫重新上了车头，扬鞭就走。守在关卡的两个官兵慢慢搬起拒马路障，刚刚挪出一条马车的距离，还没等车夫驶过，就有一连串的马蹄声驶来。来人还没近前，先骂道：“什么人？谁让你放的人？”那官兵立马变了脸色，连忙上前将刚刚收的银钱递上去，小声道：“大人，是一对母女……
话没有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就打了过去。
“混账东西！拉下去，等候处置。”
“大人饶命！大人…”
等哭喊声渐渐远去，那人才再次厉声道：“都下来！”车夫立在外头仍旧谄笑道：“官爷，小人都是本分人家……“别他妈说废话，把人给老子拖下来。”
“别别别，我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惊……”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折身返了回去，撩开帘子，当先对上湛让的视线。湛让神色平静，慢慢站起了身，朝外走去。秦般若也要起身下去，却被身后张贯之拉住手腕：“翠翠，扶着我。”竞是一口的老妪声音。
秦般若面色微微扭曲了片刻，不过带着面具倒是瞧不出什么，回身扶着张贯之下来。
刚一落定，就对上了这后来的武官。男人一身绿色官服，身长八尺有余，满脸凶悍，肌肉奔债。
那人却像没有瞧见一般，直勾勾盯着湛让瞧。湛让神色已然不耐，拧着眉往一侧避去。
他转一步，那武官也跟着转一步。
张贯之哑着声音道：“这是小女如花，今年十八，还未婚配。”那武官嗖的一下，目光瞬间亮了，转头看向张贯之：“是吗？”湛让也刷地转头看向张贯之，目光提亮，却是杀气。秦般若几乎要笑疯了，若非多年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