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可还有别的缘故?”
秦般若掀眸瞧他:“还能有什么缘故?一国太后同人偷情被发现了,当皇帝的自然为他老子恼怒。”
女人说话荤素不忌,张贯之低着头道:“臣知道了。只是如今您身边没有人,臣不放心。这两日臣会安排人重新进您宫.…….”“不必了。哀家用不着你的人。现在小九的人在哀家身边伺候着,哀家很放心。”
张贯之顿了顿:“陛下对您是好的,可臣总觉得陛下心思沉重.…秦般若转了转眼珠子,打断他的话:“哀家不喜欢你说小九的坏话。”张贯之抿了抿唇,住了口。
秦般若背对着他,冷声道:“如今这个时辰也该上朝了。你回吧。”张贯之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等人彻底离开,秦般若才慢慢转过身去,望着再次关闭的秘道,闭了闭眼。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从容缓慢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秦般若猛地转过身去,只听"咚咚“两声,竟是十分有礼地敲门声。紧跟着,吱呀一声,殿门被人推开。
秦般若牙齿有些发颤,心下所有不好的预感几乎达到了极致。脚步声越来越近,新帝仍旧一身玄衣德裳,眉眼温和地看着秦般若:“母后受苦了。”
秦般若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新帝勾了勾唇,仍旧沿着原来的步调一步一步靠近:“母后在哪里,儿子自然也得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沉缓慵懒,语速几乎和他的脚步一样缓慢,没什么情绪,磨入耳中跟着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秦般若后退两步:“你一早就找到哀家了?”新帝低低应了声,走到秦般若身前,低头细忖女人脖子上的掐痕片刻,指尖跟着轻轻碰了上去,叹道:“儿子会给母后报仇的。”明明滚烫无比的手指,可碰到肌肤之上却让秦般若忍不住打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竞然有些害怕皇帝了。新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慢慢抽回手,垂眸瞧着秦般若:“母后害怕儿子?”
秦般若闭了闭眼,没有否认。
新帝眼底有一瞬的暗色弥漫,可不过转眼又恢复平静:“儿子可是做错了什么?”
秦般若喉咙上下滚了滚,嗓子有些干涩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新帝恭敬地看向她:“母后想他们怎样?”秦般若牵了牵唇角,不知是讥是嘲:“哀家想如何就能如何吗?”“倘若哀家说放了他们,皇帝会照做吗?”新帝低笑了一声:“张伯聿,大雍吏部员外郎,新上任的岭南道大都督。一身黑衣寅夜闯宫,为救北周奸细,挟持太后。母后,您觉得儿子能放了他吗?“还有那个和尚,西周摄政王的义子,潜伏在大雍十一年,不止窃取了多少大雍机密。”
“母后就叫儿子这样放了他们?您觉得可能吗?”秦般若抬头看着他:“所以,你究竟会怎么做?”女人望过来的眼神疲倦麻木,好像在短短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新帝笑容停在了那里,望着她道:“若是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母后希望谁能活下去?”
秦般若眸光一顿,怔在了原地。
隔着重重暗色和虚无,秦般若几乎瞧见了那院中场景。脚步声从远及近越来越多,越来越重。顷刻之间,就有无数的卫士将整个院落包围得密不透风。
飞箭如雨,一重一重地落下去,打破整个黎明的寂静。秦般若听到自己的声音:“皇帝既然知道湛让是拓跋稷的义子,当真还会杀他吗?”
新帝静静瞧着她:“为什么不会呢?母后,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付出代价。”
秦般若低低应了声,抬步朝外走去:“好。那就都杀了吧。”“都死了也好。”
“就连哀家,皇帝也一起杀了吧。”
新帝停在原地,瞧着女人的背影,忽然神色一变,堪堪扶住女人倒下去的身影。
可是就在同一时间,女人的簪子跟着抵上了新帝咽喉,眼眸一片冰冷:“叫你的人现在去传话,放了他们。张贯之即日奔赴岭南上任,永不得回京。新帝只在最初惊讶了片刻,然后动也不动地任她指着命脉,眸光幽暗低沉:“母后,你为了这两个人将利刃对准儿子?”新帝语气平平,似乎只是询问:“儿子哪里不如他们吗?”秦般若抿紧了唇,声音沙哑:“不是。只是他们都不该死。”新帝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秦般若握着金簪更往前深了一寸,瞬间见血,又连忙后退了半寸。却不想新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慢慢带着她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心心脏:“母后,您该对准的是这里。”
“刺下去,朕就不会再想杀了张伯聿。”
“也不会再起.…那些僭越的心思。”
秦般若手开始有些发抖,新帝却握得越发沉稳,眼神也跟着越发幽暗:“今晚,要么儿子死在您的手里,要……
“他们死在儿子的手里。”
“最终的决定权,在母后您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