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旗呐喊,负责压阵,啥渡船不渡船的,明儿起就是咱们的家底了。”
陈平安笑着解释道:“怕被算计,被蒙在鼓里都浑然不觉,一个不小心,就要耽搁北俱芦洲之行太多。”
陈平安的两位师兄,左右,君倩,当年在落魄山上,虽说逗留时日都不长,但无一例外,相对而言,都与小米粒聊得最多。他们确实都比较喜欢跟周米粒聊天,因为这个哑巴湖小水怪,最童言无忌。大管家朱敛太滴水不漏,山君魏檗太拘谨,暖树每天太忙碌,陈灵均会躲着他们,只有这个喜欢巡山的小米粒,既喜欢问东问西,也会有问必答。
宁姚点头说道:“等我回了,就去与那女冠说一声。”
中年文士笑道:“奇了怪哉,陈平安人都在这渡船上了,不正是她脱身的最佳时机吗?退一步说,陈平安难道去了北俱芦洲,还能直接决定正阳山那边的形势变化?”
一头飞升境化外天魔,化名吴霜降。在剑气长城的牢狱里边,有事没事就让老聋儿喊他爷爷,老聋儿也从不含糊,说喊就喊。
一把笼中雀,小天地之内,所有街道、建筑都化作飞剑。
这些美好的文字内容,曾经伴随草鞋少年一起走过千山万水。曾经每当思乡的时候,就会让少年想起家乡的街巷,小镇的槐树,山中的楷树,每当饥肠辘辘的时候,就会想起韭菜炒蛋、芹菜香干的香味。会让一个懵懂少年,忍不住去想那云弁使雪衣娘,白玉箸紫金丹,到底是些什么。
裴钱咧嘴一笑,“烹早韭,剪春芹,槐对柳,桧对楷。黄犬对青鸾,水泊对山崖。山下双垂白玉箸,仙家九转紫金丹。”
陈平安点点头,“其实这些都是我按照李十郎编撰的对韵,挑挑选选,裁剪出来再教你的。师父第一次出门远游的时候,自己就经常背这个。”
陈平安倒是没觉得这位李十郎,见着了书本之外的真人“活神仙”,如何教人失望,就与裴钱笑道:“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桐叶洲赶夜路那会儿,我教你那些用来壮胆的顺口溜?”
陈平安没有藏掖,点头道:“找过我,拒绝了。”
中年文士只是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当年剑气长城飞升离开之前,陈平安将这盏油灯交给了缝衣人捻芯,一起带去了第五座天下。
陈平安笑道:“答应过你。所以八十年内,就算吴霜降来了,只要有我在,你都是自由身。”
在那夜航船下四城之一的容貌城,中年文士隐匿身形,来到一处宴席上,满座红弦翠袖,烛影参差,望者疑为神仙中人。有女子正在抚琴,主位上是那位主动让出城主职务给邵宝卷的英俊男子,绰号美周郎。
陈平安点头道:“跟人学来的,只不过加了点自己的剑法和拳意。”
陈平安留下那张蒲团,起身与宁姚笑道:“回吧。”
“他在书上说穷人行乐之方,无甚秘诀,只有‘退一步’法。我当时读到这里,就觉得这个前辈,说得真对,好像就是这样的。很多人事,绕不过,就是死活绕不去,还能怎的,真不能怎的。”
下一刻,这头飞升境的化外天魔,蓦然现出一尊虚无缥缈的法相,瞬间撑起了条目城天地,微微屈膝低头,将一地山河尽收眼帘过后,双袖一旋,星光点点,散落天地间,它又转瞬间就收起法相和星光,身形缩小回原形。除了陈平安和宁姚,还有一双眼眸熠熠光彩的裴钱之外,连那巡城骑队都未能察觉到这份气机涟漪,甚至连巍峨法相都未能瞧见半点。唯有李十郎和老书生才抬起头,发现了不同寻常处。
宁姚说道:“我来这边之前,先剑斩了一尊远古余孽,‘独目者’,好像是曾经的十二高位神灵之一,在文庙那边赚了一笔功德。能够斩杀独目者,与我打破瓶颈跻身飞升境也有关系,不只一境之差,剑术有高低差异,而是天时地利不全部在对方那边了,所以比起第一次问剑,要轻松很多。”
白发童子瞬间脸色惨白。
如今宁姚已是飞升境剑修,那么它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陈平安举起酒碗,转头望向窗外,然后猛然间一口饮尽,算是遥遥敬了一碗酒,与那李十郎由衷致谢一番。
宁姚的言下之意,当然是你陈平安如果也在第五座天下,哪怕不管什么飞升城什么隐官一脉,肯定每天都会很忙,会是一个天字号的包袱斋。
周米粒看了眼裴钱,再看了眼好人山主和山主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的吧?”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赶紧喝了一大口糯米酒酿,笑哈哈道:“我酒量不好,说醉话哩。”
周米粒挠挠头,半点不怕就是了。
陈平安点点头,坐回位置,轻声问道:“这趟出门,能在浩然天下待多久?”
她的真名,天然。在岁除宫山水谱牒上就是这么个名字,好像就没有姓氏。
陈平安微笑道:“吴宫主,真要试试看?”
是挺尴尬的,
陈平安双指并拢,轻轻一抖手腕,从人身小天地当中的飞剑笼中雀,竟然又取出了一张燃烧大半的挑灯符,这就与青牛道士和虬髯客一样,算是在渡船上别有洞天了,点灯一盏,小天地内,与窗口悬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