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无声坠落,大妖两扇细长的眼睫覆了一层白,远远瞧去,除却那束瀑布般的如墨乌发,他从头到脚卓然莹白,宛若一尊雪人。 . 北风呼啸,吹斜雪帘。 他忽的眸光一动,死死攥住了云镜里的手腕。 云镜里还没看清那双眼睛中涌动的是什么样的情愫,大妖就别开了头。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应声。 一人一妖蹒跚行了几步,大妖频频侧目,终于忍不住问:“光天化日的,你背个人头出来干什么?” 云镜里稍惊,她的竹篓里装的槐花不是凡物,既能迷人心智,又能压制怨气。 云镜了割了葛东来的头,挖了葛东来的眼,将他的头颅藏在了槐花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特意加了九张灵符。 如此万全之策,竟然都瞒不过这妖怪的眼,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胸中城府分毫不显,云镜里四两拨千斤地反问:“你见到城门口的阴阳天诛符了吗?” 大妖了然:“那是用来对付你的?” 目光细细描绘过云镜里淡然的眉眼,他又问:“你杀了谁?” 云镜里颠颠竹篓:“葛东来。” 她三两句述清前情,轻巧道:“四道之内,素以强者为尊,葛东来狗仗人势、奸|掠无数,可谓丧尽天良。取了他的狗命,我才不会感到不安,相反,我深觉与有荣焉。” 云镜里刻意加重了语气,话中多少有些恐吓的意思,大妖对此并无微词:“你看起来就不是个心软的。” 云镜里岔开话头,试探之意十足:“你要买我的槐花吗?” 大妖讪笑,对此敬谢不敏:“买你的槐花,得拿命来抵账。” . 故蔑城门将近,云镜里停下脚步,点了点竹篓,大妖先是挑眉不解,继而微叹口气,沉默地将那个烫手的山芋接了过来。 他察言观色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云镜里鬼使神差般开口:“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应雪时。” 应是落雪时。 故蔑正是天寒风肃,素裹银裳。 云镜里沉吟片刻,道:“此名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