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镜里的小命也将要丢在阴阳天诛符下了,故蔑一行,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背上的竹篓越来越重,槐花下的阴气越聚越浓,她几乎要压制不住。 耽搁越久,天诛符吸收的灵气越多,云镜里就越危险。 眼下是火烧眉毛的紧要时候,可她接连寻了几处阴邪之地,连邪祟的影子都没看见。 没有邪祟,她总不能拉个无辜的修士开路吧? 正苦寻无果,忽地卷来一阵怪异北风,细细碎雪顷刻间化作鹅毛坠地,寒气侵袭势如破竹。 云镜里接了一片雪,略感不安:“这么大的雪花,倒是罕见。” 四周连个避雪的屋檐都没有,她扭头瞥了瞬背上的竹篓,冷声说:“怎么,觉得自己死得冤枉?这雪若是你搞的鬼,小心我将你的碎魂捏碎了喂狗。” 背篓中的槐花打起了蔫儿,变得萎靡不振,很快便覆了一层新雪。 云镜里的双眉又皱在了一起,搜索的目光触及到远处时,遽然一顿。 她冒雪快行几步,这才瞧清楚了:雪下真的埋着个人。 那人昏迷不醒,不知是死是活。 又或许……连人都不是。 云镜里将碍事的竹篓解下搁在一旁,两手将雪扒了扒,再用冻得通红的手拂去那人脸上的落雪,被眼前惨白的冷峻面容一晃,旋即,又是一怔。 妖? 思及此处,云镜里心生大喜。 天予弗受,反受其咎,这是她的机缘。 阴阳天诛符下的替罪羔羊找到了! 狂喜难抑,云镜里将这大妖一把从雪里薅了出来,接着审视须臾,心中又擂起了激烈的鼓声。 蛇? 自古阴阳相调,她的聚灵之术止步不前已久,蛇类阴毒冷血,蛇妖妖丹可不就是她苦寻不得之物? 但下一瞬,诸多欣喜若狂却在陡然间尽数平息了。 这颗妖丹,竟然是碎的。 好生奇怪。 云镜里稍作忖思,起身去竹篓里翻出个无鞘的匕首。 管它奇不奇怪,剖了再说! . 匕首将近,云镜里大功即成,兴奋的笑意还没绽开,大妖好巧不巧就在此刻悠然转醒,双目半开无精打采。 他艰难提起一口气,也只是气若游丝地问:“是你救了我?” 云镜里不料他还能醒来,暗忖了句:“命真大。” 转手将匕首藏在身后,她面不改色点头:“嗯。” 大妖沉默片刻,才说:“依照人间的规矩,我要以身相许。” 云镜里横听竖听,他这句话里都只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无可奈何,与明珠即将蒙尘的痛心疾首。 “?” . 疑虑过后,云镜里不置可否。看似波澜不惊,心下已经完成了一场利弊权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这妖怪还能醒来,那他的妖丹必定还有复原的机会,全丹的功效绝非碎丹可比。 只要这妖怪肯跟她走,来日方长,养上几月再下手也不迟。 那颗妖丹,早晚都是她的。 想明关窍,云镜里负在身后的双手灵巧掐诀,匕首悄然化作了一团淡雾,散在了簌簌飘雪中。 随后,云镜里泰然自若地对上了大妖探究的视线,问他:“蛇妖,你要跟我走吗?” 虽是问询,灵符却已备好了,若这蛇妖不从,当场了结了他也算功德一件。 大妖双目渐阖,将脸一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云镜里只觉好笑,她又不是在逼良为娼,这妖怪演什么深受其辱。 “喂,你能站起来吗?” 大妖十分可怜,正要摇头,云镜里却头也不回地背起了竹篓,半点拉他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询问,真的只是询问。 大妖咬牙:“站得起来。” “如此甚好。”云镜里这才靠近了他。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手突然牢牢圈住了她的手腕。 大妖借着云镜里的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 云镜里用了三分力,却抽不出自己的手,只得喜怒不明地仰起头,直勾勾的目光锁住了他病恹恹的脸。 大妖不闪不避,坦然与她对视。 云镜里稳住心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