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呢,奴婢看,一点也不比宫里那几位西洋画师差!”
富察氏不住点头,看看立体书上的画像,又望望容意,笑道:“郎世宁是擅长工笔重彩的,汗阿玛一贯爱用他,我倒觉着容意这技法朴素写实,更见底子,你可曾跟西洋人学过画儿?”
容意点点头。
画这些人物素描和速写时,她便为自己编好了一个罗剎(俄罗斯)师父。想当年,她代替霸总老板给娇妻做一册巨大的立体书时,全程四个月,都是自己一个人熬下来的。这回有木犀她们口口忙,只需要画个画,已经很轻松了富察氏看着面前的容意,忽然莫名生出几分怜惜来。这丫头瞧着是有一身本事,可每一项本领,似乎都是奔着生计而用。与那些学了琴棋书画只拿来消遣的贵女一比,便格外叫人敬佩和心疼。她温和开口:“你这般能力品性,只留在我这儿,的确委屈了。”容意愣了片刻,下意识摇头:“待在福晋身边,奴婢心里很踏实。这宫里的确有更耀眼的路,却不是最适合我的路。”富察氏听到这答案,若有所思。
谁也没有注意到,立在榻扇边的琼珠原本还笑着,听过这番对话后,眼神变得黯然,本就是覆舟唇的嘴角也因此更向下一些。富察氏还想问些什么,一旁,两个小的忽然闹起来。可可僧格不知为何发了脾气,背过身盘盘腿坐好,不搭理她哥哥了。富察氏细细问过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羡慕她哥哥有这么大一本立体相册,她却没有。可可僧格见额娘还笑,叉着腰板起小脸:“哥哥有,可可没有,生气气!吸溜一一”
把孩子羡慕的都流口水了。
众人登时笑作一团。
容意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哄着讨饶道:“这事赖奴婢,我还当小格格只对吃食感兴趣,思虑欠周了。明年生辰,奴婢再给您赔一个怎么样?”可可僧格歪着头:“要更大的,比哥哥的头还要大。”容意忍俊不禁,伸出小拇指找小家伙拉拉勾:“好。到时候小格格抱不动,可不能哭鼻子哦。”
弘历彻底忙完"京西种牛痘"的事,是在亥时四刻(22:00)。上回险些吵醒可可僧格,已经被福晋冷脸待过一次。这回,弘历长了个教训,特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挑了珠帘进屋。今儿是永琏生辰。
本着寿星最大的原则,富察氏将西次间腾挪出一张架子床,一副罗汉榻,叫两个孩子都睡在了那里。
弘历悄悄过去,见永琏四仰八叉睡在榻上,肚子上盖的明光锦已经滑落大半。
当阿玛的没能赶上儿子生辰,愧疚心此刻大爆发,他轻轻将锦被提起来,抖落开,严丝合缝地从永琏的脚一直盖到了鼻孔。末了,还将进出气口上的被面拍一拍,露出满意的微笑。身后,旁观全程的容意沉默了。
真是父爱如山啊。
六七月的天,您晚上睡觉都恨不得只穿个兜裆布,怎么就给永琏裹成粽子了呢?裹就裹吧,气孔也不给孩子留一个,看起来也没有很想让嫡子继承大统呢容意默默腹诽,火速远离弘历,跑去给富察氏暗戳戳告了个状。于是,等弘历笑吟吟进了东暖阁,就被福晋披上一床厚厚的棉被。弘历…”
爷拿脚猜,都猜得出是谁告状。
又是一番再三保证,弘历总算是哄得富察氏露了笑颜,这才松一口气半靠在榻边。
“今儿回来得晚,主要是京西种痘有了大进展。除过三五个体质差的孩子局部化脓,还有几个发生子痘、湿疹痘,其余全都已种痘大成。我去瞧过脉案,相比人痘,这牛痘真可算是万无一失。明年,给两个孩子种痘的事,松甘便不必忧虑了。”
富察氏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定,舒心心地笑了笑,连带着对弘历没赶上永琏生辰的事也不再介怀了。
弘历倒是会顺杆爬,握着富察氏的手揉了一会儿,又开口:“回来前,我还去了汗阿玛那里一趟。阿玛提起永琏已满六岁,等今秋回宫,便要他入尚书房读书。”
对于这件事,富察氏早有心理准备。
便只问:“可挑好了永琏的内外谙达?”
弘历点点头:“骑射谙达就用傅清,他的能力教永琏是大材小用,只为叫你放心些;满洲谙达则是鄂尔泰之子鄂宁;只汉文师傅…他顿了顿:“汗阿玛亲自点了张廷玉和刘统勋两人出任。”张廷玉是雍正身边的重臣。可弘历一向瞧他不顺眼,这回叫永琏拜师,便有几分不情愿。
富察氏知晓四爷的毛病,笑笑才要顺毛捋一捋,就见弘历伸手一捞,抽出藏在炕桌隔板内的立体书。
“这是什么?”
富察氏罕见地犹豫了:“……是丫头们闹着玩,给永琏的小玩意。”弘历来了兴致,曲起一只腿开始向下翻。
一开始,他还能惊叹一声,点评几句画技;随着翻到的画像越来越多,弘历的脸也越来越黑,到最后,将立体书直接往炕桌上一丢。一张他的画像都没有!不看也罢!
富察氏心中好笑,面上却温和哄道:“丫头们技艺尚浅,都是照着平日里嬉笑玩闹的场景画的。爷这两年忙于朝政,日日都在外头,哪里能逮着人影。要叫丫头们凭空捏造画像,岂不是为难人吗?”弘历倒是好哄,两句话又阴转晴了。
他摩挲着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