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她,才会收了她家送进来的人。”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安抚,富察氏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听说富察格格给松萝安了个义妹的头衔,容意和木犀对视一眼,满是惊诧。这身份一下子给的太高了,难保松萝不会野心变大。说不准,还会生出取代富察格格的心思。
两人都没言明,福晋却瞧出来了。
她思索片刻吩咐:“既然添了新人,容意,你便替我送些赏赐过去,顺带瞧瞧这是个什么脾性的女子。富察格格那儿养着两个孩子,我有些不放心。”容意福了福身,又禀告:“福晋,这松萝是奴婢从前在茶房的同僚,在妞妞房住时,也是宿在一处的。奴婢不敢说完全能识人,但先前种种,都让奴婢觉着此人心思过重,凡事能忍,不是个可托付信赖的人。”她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不记得富察格格所出的皇二女究竞是几岁上夭折。但前头几位格格里,就只活下来可可僧格一个,却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提醒一声,早做防备,或许也能免除二格格的危难吧。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富察格格特意从膳房要了一盏莲藕雪梨猪骨汤,想要止一止冬日里的咳嗽,二格格瞧见了,闹着也要喝雪梨汤,富察格格便给盛了一小碗。当夜,睡在碧纱橱的二格格便浑身发热,两条胳膊还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婢女和嬷嬷早起发现此事,才将睡得昏昏沉沉的富察格格唤起来,又去前头请了四爷和太医过来。
温太医一检查,吓得当场跪地:“王爷,二格格怕是出痘了。”富察格格面色倏地惨白,摇了摇头,使劲儿解释:“爷,二格格身体一向强健,而且如今才四岁,还没到宫里给种痘的年纪,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痘呢。一定是太医弄错了。”
温太医侧目,正好瞧见富察格格脸侧清亮的水疱。忙上前道一声"得罪了",仔细查验后,郑重道:“王爷,还请早些将富察格格和二格格移去避痘所吧。”
富察格格跌坐在地,怀中紧紧抱着二格格,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弘历。弘历垂着眸子,蹙眉吩咐:“李玉,你亲自走一趟长宁寺,将富察格格和二格格送过去,再叫太医院派最好的痘医,时时守在她们身边。”李玉应一声,上前躬身对富察格格道:“格格,别叫爷为难,请吧。”富察格格抱着孩子,踉踉跄跄起身,忽然揪着太医的领子问:“永璜呢?永璜可有生病?”
“格格放心,永璜阿哥无碍。你二人忽然同时发痘,应当是沾了出痘人用过的水碗,穿过的痘衣之类…格格回想一下,可有碰过这些?”富察格格瞪圆了眼,忽然回头到处去寻松萝。那碗莲藕雪梨猪骨汤,是松萝亲自端上来的,未曾经过他人之手。见四处无影,富察格格终于忍不住恸哭:“爷,是昨夜那雪梨猪骨汤的碗有问题,松萝要害我,松萝害了二格格啊!”她被两个小太监搀着,走出很远了,还能依稀听到悲痛的哭声。弘历在廊子底下阴影处站了许久。
直到赵德胜提醒了一句“注意身子",他才缓缓回神,眸底冷了颜色。“去查查昨夜那碗汤。若真是她,拖下去,千刀万剐。”富察格格和二格格被送去避痘所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内院传开了。出痘可不是小事。
这个时代,皇子皇女们到了年纪才能种上人痘,人痘比起后世的牛痘更为凶险,死于种痘的体弱者也不在少数。
因而,西二所一下子进入到戒严状态。
内务府先后派出三波人手,先将富察格格用过的被褥衣裳、茶具碗碟都登记造册,一样样烧毁了拉出宫去;随后再将整个西二所重新大清扫一番,还得持查出痘者。
正院这里被容意严防死守,这回一点岔子都没出。倒是后院和西三所那里,揪出两个出了痘的宫人,都被匆匆送出宫去。富察氏还是觉着不放心,吩咐人按照容意先前教的法子,用高浓度的老酒泡了纱布,将正院上上下下又擦洗一遍,这才稍微安心一些。容意也不拦着。福晋是做额娘的人,需要这些额外的保障措施做个心理安慰。
想到富察格格,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位历史上的哲悯皇贵妃,在距离乾隆登基只有一个半月时,便撒手人寰了。
如今想来,应当是遭受不住女儿离世、家族背叛和夫君抛弃的三重打击,才会忽然之间走向衰亡。
这叫容意想起那位小产之后,便再无踪迹的黄格格。她似乎也过得并不畅快。拖着病体,熬到了乾隆登基被诏封为嫔,同样就此凋零了。
也不知都图的是什么。
西二所连日来的紧张气氛,终究影响到了两个孩子。夜里,容意哄着可可僧格在碧纱橱躺下,刚要起身离开,便被小姑娘一把拉住衣袖,软糯糯地央求道:“容姐姐,我害怕,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容意柔和了眼眸,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海的女儿》。她讲的不是那个改编之后,小美人鱼化为泡沫的悲剧童话故事,而是原著。故事里,小美人鱼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一一追求不灭的灵魂。“作为海的女儿,她需要找到一个忠贞不渝的人爱她,这样,两个人才能同时死后不灭。”
于是她在暴风雨中救赎王子,用歌喉换取双腿上岸,哪怕最后王子辜负了她,她也只是选择不杀他,成全他,并就此化为了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