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不如就以退为进,敲打敲打。赐高侧福晋一对儿缠枝莲纹的赏瓶,再将乌斯藏(西藏)才进贡的葡萄干、藏杏、藏枣给两位侧福晋各分去一些。辉发那拉氏若是个聪明人,会明白过来的。”
富察氏思索片刻,也觉得这算个体面的好法子。赏瓶又叫玉堂春瓶,一贯是上位对下位功臣赏赐而用。同为侧福晋,辉发那拉氏先是受了四爷的冷落,随后又失去福晋照拂,恐怕很难在后院真正立足。
她若机灵,自然该清楚低头抱紧谁的大腿。次日,卯时一刻。
守门的小太监才打着哈欠醒神,就瞧见辉发那拉氏穿戴整齐,独个立在正院外等候着,像是要给福晋请安。
这不年不节,也不是初一十五的,小太监有些不敢确定,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确认直呼赶忙飞奔到院里禀告。
容意跟琼珠、丹袖几人起了个大早,正聚在小厨房外头,试着用草木灰滤水法制作食用碱。
瞧见守门的小太监,她挑眉笑问:“可是辉发那拉侧福晋来了?”“对对对,姐姐真真儿料事如神。”
“油嘴的,还不去请进来。”
正殿里头,今儿是木犀和云苓伺候着。往常这时辰,富察氏约莫才要梳洗,容意索性做主,先请人进西稍间会客厅里坐一坐。借着奉茶的功夫,容意将辉发那拉氏暗暗打量一番。能做皇子侧福晋的人,皮相定是一流的,加上年岁尚小,瞧着便更添几分光彩动人。
只不过,容意很快就察觉,辉发那拉氏一举手一投足,满满都是遮掩不住的强势劲儿,眉眼间还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精明,的确与乾隆最心仪的那一款相去甚远。
等富察福晋出来,辉发那拉氏搁了茶碗起身,不卑不亢行个礼,便开始哭惨。
容意看得叹为观止。
旁的格格偶尔也会来跟福晋哭几嗓子,比如嫌四爷太久不去她那儿啦,嫌怀不上孩子啦,嫌冬日炭例不够用啦,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却都能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可这辉发那拉氏一张口,听着怎么像是威胁福晋呢?这会子,容意倒有些理解乾隆了。
后宫女子学不会示弱,不就是间接在挑战君权吗?乾隆只是冷着她,已经算是给雍正留面子了。进门一个月,辉发那拉侧福晋的地位一直不尴不尬地挂在那儿。福晋敲打过后,也瞧出这姑娘是个强势、有企图心的人,绝不只是外界传扬的脾性差那般简单,也就歇了扶她起来与高氏做个平衡的心思。高侧福晋如今低调得很,也不敢再两幅面孔待人。就连桃夭都被她请了个恩典,好生送回高家去了。
权衡之下,福晋便还是让辉发那拉氏接着挂那儿。大家相安无事过着就挺好。
腊月初,内务府造办处终于按照容意教的法子,鼓捣出了香皂和洗洁精。香皂好说,就是猪胰子添了藿香叶、白芷、皂荚等物,混合制成的饼状香胰子,其清洁性相比先前大有提升。试用的小太监还惊喜发现,用了这东西,冬日里干裂的皮肤也能很快好转。
至于洗洁精,则是用橘皮、山姜子叶混着食用碱制成的,刷锅刷盘子特别好用,去油去污能力提升了不止一个度。
正院里欢欢喜喜试用过这两样东西,人人赞不绝口。福晋还特意留出来一份,要四爷碰上富察·傅清后,转交给他带回家用。永琏与可可僧格这会儿也泡在次稍间的铜盆里,玩香胰子玩得不亦乐乎。容意多瞧了几眼,忍不住弯唇笑起来。她寻思着,等来年春天就弄出肥皂来,给孩子们做肥皂泡泡水吹着玩儿。
这头其乐融融,富察格格那儿却不顺心。
嘎哈里富察家是正黄旗满洲包衣,她阿玛富察·翁果图,拜爷所赐才能做个小佐领。许是没有那份能耐,前阵子办差便出了岔子。听说她因争侧福晋之位惹恼了四爷,便再三催促她将家里送进阿哥所的人调去身边,想法子送到四爷跟前固宠。
富察格格蹙着眉心,面上满是忧愁。
那泡茶宫女她见过,唤作“松萝”,长得清秀娇小,的确是爷一贯喜好的口味。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才会冷着人好几年未曾搭理。想想永璜,再想想阿玛,富察格格叹一口气,决意将松萝调来身边。腊月的天冷起来,便离着年节愈近了。
松萝得了富察格格的赏,穿上一身碧色的云缎旗装,鬓边戴一朵白梅,便显得格外冰清玉洁。
富察格格学着当年高格格的样子,将人推到了四爷跟前。强撑笑脸道:“这是我阿玛在家收的义女,这些年我不在家,多亏了二妹妹尽孝。如今妹妹也进宫了,还请爷怜爱。”弘历对着这个少年时期的初恋,总是心存几分疼惜。扯着唇角摸了摸富察格格的脸:“你阿玛的事儿我知道,你且安心,都会摆平的。”
说完,转身带着松萝进了暖阁。
富察格格枯坐耳房,陪着两个孩子,一夜未眠。容意是从云苓口中听说这件事的。
正院里,就数云苓的消息最灵通,才一打探到消息,就风风火火奔进殿内,开始跟富察氏告状。
富察氏听到“爷又要了个小宫女”,手下笔尖一抖,一副写意山水图便被毁了。
她垂眸叹了口气,搁下笔道:“富察格格家里出了事,爷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