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月色凝如明珠,繁星灿烂辉辉。钱映仪心中的烟花悄悄放了一场,留下余韵不散,她也稍稍侧头,看似在盯着一颗星星,实则用余光把他悄瞥。因坐得高,隐隐得见外头仍然喧闹的街市。远远的秦淮河岸有醉酒笙歌,把酒言欢。
眼前这一下片天地却静静的,好像也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要把彼此轻轻撕开一条口子,互相捡一捡真心。
可到底相顾无言,俄顷,她轻轻舒气,习惯性替自己排解尴尬,提着心去瞧他。
咦?他的嘴角何时有伤?先前都没注意。
于是她扑一扑睫毛,脑袋轻轻歪着,“你的伤怎么回事?”她睫毛还湿漉漉的,这一眼没什么份量,落在秦离铮心头却千斤重,要把他压抑堆攒的心思全部掀翻。
他没避开她,正视她的目光,“心中有事,走路没看,撞柱子上了。”钱映仪又不自觉去抠青瓦一角,待抠了些灰尘,手中似有所感,登时大惊失色,连连摸帕子去擦拭,“脏死了脏死了!”“小姐,"他的嗓音不知何时离她近了些,近得好像整个人都要贴上她的后背,“小姐不问问我心里在想什么?”
钱映仪眼珠子在指尖上来回滑了几圈,轻轻缩着肩,笑得发讪,“哈..哈哈,你能有什么心心事?你不是很厉害吗有心事就自己去解决和我说做什么我不太懂或许你去与小玳瑁说一说你们都是男人想必能分忧。”她一口气说完不带停歇,心里那股奇奇怪怪的滋味益发明显,只想赶忙离开这个让她血液都灼烧的地方。
“我能不能下去?“她有些不愿回头,便反手拿手指去戳他,一戳手下触感温软,吓得她又忙把手收回。
身后这人轻嘶一声,半响,嗓音低低的,道:“疼。”钱映仪忙扭头去看,他正横着手背遮在嘴角,浓眉稍拧,仿佛她那一下真叫他疼得说不出话,她不自觉抿了抿唇,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使劲。”见他闭了闭眼,她又狐疑道:“真疼?”
秦离铮垂首默然,把下颌点一点,语气仿佛有些无奈,“我早说过,小姐手劲挺重。”
钱映仪把手缩进袖管子里,也许是躲避,她此刻神情有些讪讪,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再如从前那般娇纵,“那…那对不住。”“小姐不必对我说这个,"秦离铮的话接得很快,目光紧锁她益发透红的耳垂,倏然把她的腕子攫住,往自己的脸上送,“方才我舍了衣裳替小姐拭泪,小姐这样做,也算抵平。”
钱映仪不设防下又摸到他的脸,慌张得连耳坠子都在不停摇晃,像要把她的心给晃出来。她挣脱不了,只能蜷起手指,由几个硬突突的指节抵在他脸上。这下她也真有些急,开口就骂:“你抓我的手,你胆子真大,你要不要脸?”
“只是有点疼,"他握着她的手不放,那几个指节便来回在他唇畔轻磨,呼吸喷在她的手指上,掀起一阵酥麻,“这样会好些。”钱映仪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大抵都疯了,她愣愣看着他,他的眼睛并没再像方才那样盯住她,只是轻垂着眼皮,认真用她的手抚慰他的伤…“钱其羽!你还不睡做哪样!明日还要不要去府学了?”另一处院落里,二婶婶正捉着弟弟催促。
钱映仪脑子里“轰"地一声,陡然回神,蛮横使劲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脑袋也偏去一旁,语气很凶,但没什么底气,“我拿你一件衣裳擦眼泪,你就小气成这样,非要找回来,大不了我赔你一件,不,赔你两件就是了!”她急迫想下去,可屋顶太高,她不敢往下跳,气得她又恶狠狠去瞪他,“你还不让我下去是不是!”
“凶什么?"秦离铮好像仍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细看才会发觉他的眼梢有笑忌。
他如站平地一般起身,垂眼盯着她,从她光洁的额头开始,一寸寸往下扫,牵出一丝笑,“小姐是气还是怕?是在气我带你上来看星星,不放你下去,还是在怕下去时,你我又不可避免要…”
“你闭嘴!"钱映仪“啊"地一声打断他,仰脸看他时神情稍有惊愕,不明白他今夜为何总说些有的没的。
恐被夏菱她们发觉自己与他在屋顶,牵扯出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她又忙将声音放低,“别的不许再多说一个字,你先把我弄下去。”秦离铮点点头,朝她摊开两条胳膊。
钱映仪拧眉,“什么意思?”
秦离铮懒洋洋摊着双臂,“小姐若要下去,就只能由我抱一下,不是不愿意与我有接触?那就只能小姐自己选。”
“手和腰,"他笑,“选一个。”
风起,卷起他的袍角,额上碎发也散落一绺,肆意的笑凝在他的唇畔,看得钱映仪益发心慌,心里开始后悔。好端端地,她胡说什么要看星星?可眼下无法,她只得朝他伸手。他倒是接得快,在她伸出的刹那就抓住了她。
钱映仪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可避免将整个人都紧贴着他,不忘警告他:“你要敢让我摔了,我现在就赶你走。”
秦离铮挑着唇角笑了两声,由她抓着自己,眨眼的功夫就带她稳稳落地。钱映仪晃荡的裙摆骤然归位,她的心也跟着回来,霎时拥有源源不断的底气,扬手想给他一巴掌,掌心临近他的脸时,瞥见他嘴角的伤,又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