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
龟裂的灰白荒原上,风停止了流动,连那昏黄天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唯有那无瞳之眼孔洞中深邃的黑暗,以及黑色棺椁中那碎块人形散发的死寂邪异,如同两股无形的巨浪,在这片空间里无声地对峙碰撞。
我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暴露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混沌魂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内敛收缩,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顽石。
归墟之力枯竭,此刻的我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棺中坐起的碎块人形,没有五官的头颅微微转动,仿佛在看向头顶那巨大的无瞳之眼。
它由无数灰白碎块拼凑而成,缝隙间弥漫着浓郁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气。
它不像活棺那般充满暴戾的活性,也不像娘娘那般怨毒阴湿。
而无瞳之眼那空洞瞳孔中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空,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
它的注视并非针对我,而是完全锁定了棺中的碎块人形。
它们在交流?
还是在对峙?
我屏住呼吸,感知提升到极限,试图捕捉那无形层面的波动。
没有声音,没有意念的首接传递。
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晦涩的信息,正在那深邃的黑暗与死寂的邪异之间无声地交换。
那信息的层次太高,远超我目前能理解的范畴,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些碎片化的概念。
契约、沉眠、时机未至、钥匙异动
钥匙异动?是指我吗?
就在这时,那碎块人形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它那由碎块拼凑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了一个方向,西北偏北。
紧接着,它那粗糙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重新分解散落,变回棺椁中那一堆看似毫无生机的灰白碎块。
那股浓郁的死寂邪异之气也随之收敛,仿佛从未苏醒过。
而与此同时,无瞳之眼瞳孔中的深邃黑暗,也开始缓缓内敛消退,重新变回那个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石质孔洞。
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一切重归死寂。
只有那口黑色没有棺盖的棺椁,依旧静静地停留在无瞳之眼基座下的洞口前,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我依旧不敢妄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刚才那短暂的对峙与交流,信息量巨大!
那碎块人形,极有可能就是第三口血棺的核心,或者至少是其至关重要的部分!
它似乎被某种契约束缚,在此地沉眠,而我的到来可能干扰了某种平衡。
无瞳之眼,则像是一个监管者或者守护者,它在维持着某种秩序。
碎块人形最后指出的方向,西北偏北那是什么意思?
是下一口血棺的所在?
还是另一个关键的线索地点?
我必须弄清楚!
我小心翼翼如同踩在薄冰上,一步步向着那口黑色棺椁靠近。
越是靠近,体内那微弱的感应就越是清晰。
没错,这棺椁中的碎块绝对与九口血棺同源!
走到棺椁旁,我低头向内望去。
灰白色的碎块静静地堆积着,如同普通的石膏残骸,再无任何异常气息散发。
但我能感觉到,在那死寂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我尝试伸出手,想去触碰一块碎块,想更清晰地感知其本质。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碎块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首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震鸣,从那无瞳之眼的石质基座上传来。
我猛的缩回手,警惕的抬头。
只见那巨大的石质眼球表面,那些风化的裂纹中,一丝灰白色流光一闪而逝。
一股淡淡带着警告意味的意念,如同清风般拂过我的感知。
它在警告我不要触碰?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冲动。
这无瞳之眼深不可测,在力量恢复之前,不宜与它发生冲突。
那么,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遵循那碎块人形给出的指引,向西北偏北前进。
那里有什么?
是另一口血棺?
还是像寂灭丘陵和无瞳之眼这样的诡异之地?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口黑色棺椁和巨大的无瞳之眼,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西北偏北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