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上的画面只持续了短短几息,那笼罩在诡异血色月光下的破败城镇轮廓,以及血月两个古字,如同浸水的墨迹,迅速模糊消散。
镜面恢复冰冷,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但指尖残留的微微灼热感,提醒着我那并非虚妄。
“血月”
我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显然是一个地名,它与千棺洞中玉井提示的虚妄之门有何关联?
是下一个目的地?
还是另一个陷阱?
铜镜第一次主动显现与九棺或孽源无关的地点。
这面从诡异小镇得来的镜子,似乎随着我经历的深入,正在逐步揭示更多功能。
它是在引导,还是在记录?
野人沟的阴风穿过山林,发出呜咽之声,吹得人脊背发凉。
我收起铜镜,压下心中的重重疑虑,无论血月镇意味着什么,停留在野人沟显然己无意义。
千棺洞的仪式结束,那里只剩下空洞的棺椁和一口暂时沉寂的玉井,再无线索。
我需要离开这里,找到关于血月镇的线索。
走出野人沟的过程比进来时顺畅许多,那股盘踞不散的阴郁气场似乎随着千棺洞仪式的完成而减弱了些许。
但我知道,这并非消散,而是能量被汇聚转移了。
回到相对有人烟的边缘地带,我找了个偏僻的乡镇落脚,试图打听血月镇的消息。
然而,询问了数个见多识广的老人,甚至翻查了地方志的残卷,都一无所获。
这个名字,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的地图之上。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外的渠道带来了转机。
乡镇上唯一一家旧书店的老板,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干瘦老头,在我多次询问无果后,他犹豫地提了一嘴。
“你说的这个血月镇,我好像在些不着调的老故事里听过类似的”
他翻箱倒柜,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本页面泛黄封面破损严重的旧书,书页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书名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异闻录几个字。
“喏,你自己看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什么人胡编乱造的玩意儿,当不得真。”老板把书推给我。
“里面好像提过一个叫映血墟的地方,描述跟你说的血月镇有点像,都是永远挂着红月亮的老镇子。”
映血墟?
我接过书,道了谢,回到临时住处仔细翻阅。
这本书确实如老板所说,记载的都是些光怪陆离的传说轶事,文笔粗糙,逻辑混乱,更像是一本民间怪谈的合集。
但在其中一篇极为简短甚至有些语焉不详的故事里,我找到了关于映血墟的记载。
故事大意是,古时有个与世隔绝的镇子,因触犯某种禁忌,被天降血光笼罩,镇子及其居民从此堕入一种不生不死的诡异状态,游离于阴阳交界之处,只有在特定时刻或通过特殊途径才能窥见一二。
镇中有一口古井,据说能照见人的孽根,而那个镇子就被称为映血墟,因其地天空永远悬挂着一轮血色月亮。
触犯禁忌、不生不死、阴阳交界、古井照见孽根
这些关键词像一根根针,刺中了我紧绷的神经。
尤其是古井,让我瞬间联想到千棺洞的玉井,以及虚无荒原中的那口黑色石井。
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映血墟即便不是血月镇,也极有可能是同一类地方,或者说是同一规则下的不同显现。
故事里提到了特定时刻和特殊途径,殊途径或许与我手中的铜镜有关,那特定时刻呢?
我继续翻查那本异闻录,又在其他毫不相关的故事角落里,找到了一些零碎的暗示。
有的提到血月现,阴阳乱,有的说墟市开,鬼门隘。
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一个模糊的概念逐渐成形。
这个所谓的映血墟或血月镇,其显现可能与月相有关,尤其是在月圆之夜,但并非每个月圆都会出现,需要某种特殊的引子。
而我的铜镜,很可能就是引子之一,或者至少是钥匙。
下一次月圆,就在三天之后。
时间紧迫,我根据异闻录中极其模糊的地理指向,结合自己对地脉阴气的感应,大致确定了一个方向。
位于西南边境深处的一片原始雨林区域,那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流传着无数神秘传说,确实是类似映血墟这种地方可能存在的区域。
没有更多时间细致准备了,我补充了些必要的物资,主要是应对恶劣环境和可能发生的冲突的物品,然后便动身前往那片未知的雨林。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