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守灯老妪,我孤身深入西北荒漠,风沙是这里永恒的主题,天地间除了单调的土黄,难见其他色彩。
根据老妪的提示西北有黑水,水底葬玄棺以及残图的模糊指向。
我日夜兼程,朝着感知中阴气与水汽愈发浓重的区域前进。
越往西北,环境越发严酷,白昼烈日灼烤,夜间寒气刺骨。
偶尔能见到一些枯死的胡杨,扭曲的枝干如同挣扎的鬼爪,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在这片死寂之地,连魂魄层面的沙沙声似乎都被风沙掩盖,变得微弱了些,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从未消失,只是源头似乎变得更加飘忽不定。
五日后,我终于抵达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地域。
脚下的沙地逐渐被坚硬的黑色砾石取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水汽变得清晰可辨,带着一股浓郁的腐烂气息的腥味。
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且颜色深得发黑的湖泊,那就是黑水湖。
湖水漆黑如墨,粘稠得仿佛不是液体,而是某种活着的胶质。
湖面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涟漪,却给人一种暗流汹涌潜藏无限凶险的感觉。
湖岸周围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黑色怪石,如同守卫着这片死水的骷髅。
天空低垂,灰色的云层压在湖面上方,光线昏暗,使得整个湖泊区域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这就是老妪口中的黑水了,那玄棺定然就在这湖底深处。
我没有贸然靠近湖岸,这黑水湖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危险,比老家的河和黑水镇的沼泽更甚。
那是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死寂与怨毒,仿佛湖底埋葬着一个古老的噩梦。
我选择在距离湖岸约一里外的一处高大黑色岩丘上落脚,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湖面,也便于隐匿和观察。
夜幕降临,荒漠的寒冷加剧,黑水湖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燃起一小堆用带来的干枯骆驼刺点燃的篝火,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却丝毫驱不散来自湖泊方向的阴冷。
我取出铜镜和古书,试图在靠近目标地点时获得更多启示。
铜镜镜面微微波动,但显现出的并非虚妄之镇,而是黑水湖的景象,只是视角更加诡异。
仿佛是从湖底向上仰望,能看到模糊扭曲的水影,以及水影深处一个巨大长方形的散发着暗沉微光的轮廓。
血棺果然在湖底!而且看那轮廓,比老家那口更加庞大,气息也更加古老深沉。
就在这时,怀中的黑色木牌解析之眼突然自行激活,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场,湖水中蕴含大量混乱绝望的意念碎片,可首接侵蚀心智。
湖底存在强大能量护盾及多重怨灵结界!
精神污染?
能量护盾?
怨灵结界?
这口玄棺的防护措施远比想象中严密。看来当初将它葬入湖底的存在,极其不希望它被干扰或打捞。
如何潜入湖底接近血棺,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强行突破恐怕会立刻引发恐怖的反噬。
正当我凝神思考对策时,岩丘下方,黑水湖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音。
不是水声,也不是风声,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在一起诵经的声音。
但那经文晦涩拗口,语调怪异,充满了狂热与癲狂,根本不是任何己知的佛道典籍,反而更像某种邪恶的祈祷或咒文。
我心中一惊,立刻熄灭篝火,将身形完全隐没在岩石的阴影中向下望去。
只见在黑水湖的岸边,不知何时竟然聚集了一群身影。
他们大约有二三十人,全都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与之前见过的黑袍人装扮相似,但更加褴褛,如同苦行僧。
他们面朝漆黑的湖面跪倒在地,身体有节奏地前后俯仰,双手高举,口中不断吟唱着那诡异癫狂的经文。
他们的眼神空洞,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与狂热,仿佛在朝拜着湖中的神明。
而在他们前方的湖面上,随着经文的吟唱,湖水开始微微荡漾,一个个气泡从湖底冒出,破裂,释放出淡淡的黑气,融入夜空。
这些是守护这口玄棺的信徒?
还是说,是水魇祀在此地的残余势力,在进行某种维持封印或汲取力量的仪式?
看来想要接近血棺,不仅要应对湖本身的凶险,还要避开这些诡异的信徒。
我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这些信徒的气息并不算很强,大多只是被洗脑的普通人或低阶术士,但他们的数量以及那种狂热的意志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