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混了水,代替墨水。
之前爷爷给我的毛笔也不知道扔哪儿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了。
没有像样的笔,就折了根细硬的树枝削尖。
准备工作做得磕磕绊绊,手因为紧张有些发抖。
我知道我画的符可能屁用没有,甚至可能画错招来别的麻烦。
但我没得选。
我把主要心思放在那块碎瓷片上,用破布蘸了水,极其小心的把它擦干净,特别是那点暗红色的血迹周围。
然后,我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挤出血珠,混了那点锅底灰墨水,凭着记忆里爷爷书上那些模糊的图案和咒文,极其艰难的一笔一划在瓷片光滑的表面上勾勒起来。
画的不是什么高深的符箓,更像是一个简陋的锁或者引子。
目的是把它和这块瓷片,以及我的血强行联系起来。
我要做一个诱饵,一个针对它怨念的诱饵。
指尖的血很快凝固,我就再咬一次,嘴里弥漫开一股腥甜味。
画完最后一笔,我几乎虚脱,后背全是冷汗。
那碎瓷片看起来更邪门了,白色的底,暗红的旧血点,加上我新鲜画上去歪歪扭扭的暗红色符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山后。
我把画好的瓷片用那张画满了符咒的黄表纸重新包好,揣进怀里。
能感觉到那东西隔着衣服传来一丝异常冰凉的触感。
然后,我找出爷爷那把他平时劈柴用的老柴刀,刀口有些钝了,但分量足够沉。
我拎着柴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冰冷空荡再也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家,毅然决然的转身出门,融入了沉沉的夜色里。
我没去找胖子,我不能把他卷进来。
我的目标很明确,村外河湾!
那个回水沱,那个它最早出现也是爹妈出事的地方。
那里是它的地盘,怨气最重,也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有点优势的地方。
夜风吹过田野,带着稻谷和河水的气息,远处的村庄亮着零星灯火,却感觉无比遥远。
我一步一步,朝着那片吞噬了一切的黑沉沉河水走去。
手心因为紧握柴刀而沁出汗水,又很快被风吹干。
怀里那块瓷片,似乎越来越凉。
我知道,它一定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