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镇子尚未完全苏醒,只有几声零星的鸡鸣犬吠。
我和胖子几乎都是一夜没合眼,顶着两个黑眼圈,草草啃了几个冷馒头就当是早饭。
胖子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时不时咂咂嘴,似乎那河泥的腥臭还萦绕不去。
“老林,真要去啊?”
胖子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仿佛那女鬼就蹲在门口等着。
“废话,难道你想晚上去?”
我检查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那根枯树枝没丢,又让胖子找了把砍柴刀别在腰后,多少算个心理安慰。
“趁现在阳气升起来,安全点。”
胖子咽了口唾沫,苦着脸跟了上来。
清晨的街道空旷寂静,露水打湿了青石板路,踩上去有些湿滑。
我们俩一前一后,朝着镇外那条河走去,越靠近河边,空气里的水汽越重,那股若有若无的河腥气也渐渐浓郁起来。
胖子忍不住又干呕了一下,捂着鼻子道:“妈哟,闻到这个味道老子就想吐。”
我没说话,只是提高了警惕,目光锐利的扫视着西周。
这条河我们从小玩到大,夏天摸鱼捉虾,冬天溜冰,再熟悉不过。
但此刻,在经历了昨晚那恐怖一幕后,眼前的河流却显得异常陌生和阴森,河水缓缓流淌,水面平静得有些诡异,墨绿色的水藻像纠缠的头发般在水下摇曳。
两岸杂草丛生,比人还高,晨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藏着无数窃窃私语。
我们沿着泥泞的河岸,小心翼翼的朝着昨晚胖子烧纸的那个坟坝方向走去,那片坟地就在河湾下游不远处的坡上。
“就是就是这一截。”
胖子停下脚步,指着靠近水边的一处地方,声音有点发颤。
“我昨天就在这儿听到扑腾声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河岸被水流冲刷得有些凹陷,形成一个浅浅的回水沱,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烂树叶和泡沫,几根枯枝斜插在泥里。
我示意胖子站在原地警戒,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握着枯树枝,慢慢靠近那个回水沱。
越靠近,河水的腥气越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腐臭。
我屏住呼吸,拨开齐腰深的杂草,仔细查看脚下的泥地,潮湿的泥泞上,除了我们自己的脚印,似乎还有一些别的痕迹。
那不像人的脚印,也不是常见的牲畜足迹,反而更像是什么湿滑沉重的东西被拖拽上岸时留下的蜿蜒拖痕,痕迹一首延伸到河水里。
我的心跳微微加速。
蹲下身,我用树枝小心地拨开痕迹旁的淤泥。
突然,树枝尖端碰到了一个硬物。
我轻轻刮开泥土,那东西露出了轮廓,是一小块白色的边缘己经被水流冲刷得十分圆润的碎瓷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暗红色,像是颜料又像是干涸血迹的斑点。
我皱了皱眉,正想仔细查看。
就在这时!
“老林!看看水里!”
身后的胖子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猛的抬头,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向回水沱中央。
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水面,毫无征兆的冒起了一连串巨大的气泡,咕嘟咕嘟作响,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喘息或挣扎。
紧接着,一大团浓密漆黑,如同女人长发般的水草从水底翻涌上来,在水面迅速散开缠绕。
在那团纠缠不清的黑色水草中间,隐约可见一抹刺眼不祥的红色,那像是一件残破的红布,又像是一缕缕散开的血色!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团水草和红布纠缠的中心,河水开始微微旋转,形成一个浅浅的漩涡。
漩涡之中似乎有一张模糊惨白,被水流扭曲的脸孔要浮上来!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正透过浑浊的河水,死死地盯住了岸上的我们!
“呃啊啊啊!”
胖子吓得怪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泥地里,手脚并用的往后蹭。
我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它!它果然就在这里!
那水中的幻影一闪即逝,咕嘟的气泡迅速平息,漩涡消散,那团缠着红布的水草也缓缓沉入水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幻觉。
但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腥臭和怨毒的气息,却骤然提升了数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河水再次恢复了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我站起身将树枝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