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撑船的老人直到船靠岸,才慢吞吞地抬起头
钟邪跟他看了个对脸,才发现这人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就五十多岁,只不过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看着比较显老。
“我叫李长保,是这个村的村长,”这人自我介绍,“听镇上领导说,有大老板要来投资,欢迎欢迎。”
他嘴上说着欢迎,声音却听不出一点欢迎的意思,语气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倒也算不上冷漠,更象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此时夕阳西下,馀晖洒在湖面上,金灿灿地一片。
微风拂过湖面,点点金光向着远处飘荡过去,与远处金黄的芦苇连成一片,整个天地间都是这种金灿灿的颜色,非常地漂亮。
钟邪和胖子都久居城市,很少见过这种美景,一时间都看得有些呆了。
“李村长,”钟邪点点头,这才想起来回李长保的话,“路是难走了点,但风景确实独特,麻烦你了。”
“委屈两位了,”李长保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我们这穷乡僻壤,就剩下点山山水水,路不好,祖宗选的地方,没办法。”
一旁的胖子喘匀了气,闻言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沾了泥土的裤腿:“李村长,您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那金贵人儿,能吃苦!再说了,这地方风景大大滴好,你放心,我跟钟老板要是看好了,就把你这地方开发成旅游胜地,到时候你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再也不用受这份洋罪了。”
李长保干笑一声,没接胖子的话。
竹篙一点,小船动了起来。
离岸几米之后,李长保调转了船头,伸手柄小船后面的挂桨机摇了起来。
船的速度马上快了起来。
湖风一吹,顿时让人精神一振。
胖子心旷神怡。
环顾四周湖光山色,正要夸两句。
就在这时——
“当……”
一声悠扬沉浑的钟声,悠悠地从湖心小村深处传来。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心神。
钟邪只觉得连日跋涉积攒下的烦躁和身体疲惫,竟在这钟声里冰雪消融般褪去,心头一片难得的宁静。
满雯也“咦”了一声,脸上的惫色一扫而空,惊奇地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这钟声……”钟邪下意识开口。
可话音未落——
“突…突突……噗!”
小船那台老旧的马达发出一阵近乎哀鸣的剧烈抖动,随后猛地熄了火,湖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水波轻轻拍打船体的微响。
李长保对此似乎毫不意外,把舵杆压起来,大半个身子探出去摆弄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对几人道。
“对不住了几位老板,这机子老了,总是坏。”
胖子啊了一声,问,“那咋办,难道我们只能划船不用桨,全靠一股子浪劲。”
说完自己哈哈笑。
李长保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见,对胖子的话没什么反应,默默从船舱底下抽出两只看起来比船身还要老旧的木桨。
“只能划了,也没多远了。”
划了一阵,胖子嫌太慢,走过去抢了一只桨,跟李长保一起滑。
小艇慢悠悠地,朝着那片暮色中愈发显得阴沉的岛屿挪去。
小船终于磕磕碰碰地抵近了小岛的碎石滩。
李长保率先跳下船,把缆绳系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动作熟练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滞。
踏上坚实的土地,钟邪和胖子这才得以仔细打量这个村子。
近距离看,村子更显古旧。
青石板路蜿蜒深入,两旁是斑驳的木质或土坯房屋,黑瓦覆顶,许多屋檐都已歪斜。
这样的老房子,在东国绝大部分农村都找不到了。
看样子这个村子里的村民过得不会很富裕。
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守什么。
整个村子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岛屿上。
岛屿北边,一座黑黢黢的山峦巍然耸立,在渐浓的暮色中象一头沉默的巨兽,山顶那间寺庙的轮廓隐约可见,透着莫名的森严。
李长保引着三人沿着石板路往村里走。
偶尔有村民从低矮的院门里探出头,或是在巷尾驻足观望,目光木纳森然。
既没有半分欢迎的意思,也没有正常看到陌生人的好奇。
直到他们走远,那目光似乎还钉在背后。
胖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悄悄对钟邪道,“他娘的,这些龟孙子是不是呆傻了,咱们可是‘投资商’,不列队欢迎就罢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