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工信部驳回函,指节泛白——
申请进口新一代信息轧钢设备的报告,终究还是没能通过。
他刚把函件拍在办公桌上,座机就炸响了,接听电话是工业部李从戈,那头的声音比电流还急。
“秦歌!工信部刚给我回电了!”
李从戈的嗓门带着股压不住的火气,“不是咱申请材料不行,是这事儿根本绕不开那帮老外的卡脖子!”
秦歌猛地坐直身子,指尖无意识敲着桌面:“怎么说?设备又涨价了?”
“涨!何止是涨!”
李从戈的声音劈里啪啦砸过来,“原先谈好的价,这月直接上浮三成,还附加了一堆狗屁条款——
上次他们派俩工程师过来,拧了颗螺丝就收八万,说是什么‘内核部件调试费’!”
秦歌狠狠攥了攥拳,指腹蹭过驳回函上“优先推动国产替代”的字样,心里又闷又堵:
“这不是明抢吗?坏了修几次,费用都够买台新机了,这不就是逼着咱一直买他们的设备?”
“这是技术拢断!”
李从戈的语气沉了下去,带着股无力感,“更缺德的是,合同里写死了,不许咱们工人拆设备!
哪怕是小零件坏了,只能等他们的人来修,咱自己动一下扳手,后续所有故障责任全算咱的,连索赔都没地儿说去!”
秦歌走到窗边,望着轧钢厂里轰鸣的老旧设备,眉头拧成了疙瘩。
车间里的钢坯正被轧制成型,可完整品率总差着口气,新设备能提效三成,可现在这条路被堵死了。
“我现在愁的是啥?厂里要真产真效,要提完整品率,没好设备就是空谈!”
他对着电话叹道,“你说咱咋就这么被动?”
秦歌无奈道:“还不是因为咱发展太快,被老外盯上了!”
李从戈的声音透着股咬牙切齿的劲儿,“工信部的人跟我交底,现在国外都看明白了。
咱国内这几年疯狂工业建设、攻技术,他们怕了,就开始搞分层封锁!
凡是跟高端制造沾边的设备、技术,能卡就卡,能禁就禁,就是不想让咱技术发展起来!”
秦歌沉默了,窗外的钢花溅起又落下,象极了眼下进退两难的处境。
他抬手抹了把脸,对着电话沉声道:“行,我知道了。老外不让进,咱就自己搞!明天我就找技术部的人。
把老设备拆开研究,就算啃骨头,也得啃出条国产的路来!”
电话那头的李从戈顿了顿,语气缓了些:“这就对了!总不能一直被他们掐着脖子过日子。
你那边需要啥数据,我这边帮你凑,大不了咱多熬几晚,不信干不过那帮老外!”
秦歌挂了电话,抓起驳回函揉成一团,又慢慢展开。
在“技术封锁”四个字下面,重重画了道横线——这道坎,必须跨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歌揣着画了横线的驳回函,和李从戈直奔技术部车间。
刚推开门,满屋子的机油味混着焊花的热气扑面而来。
技术组长老周正蹲在老轧机旁,手里攥着游标卡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别测了,先开会!”秦歌把驳回函拍在车间临时搭的铁桌上。
声音掷地有声,“老外卡脖子,新设备进不来,咱就拆老的!
今天把内核部件拆了,能仿的仿,能改的改,必须把完整品率提上去!”
李从戈往铁桌上一靠,指了指墙角那台闲置的二号轧机:
“我跟工信部的人打听了,这老机子的内核模块,跟老外新设备差的就是个智能控制系统。
咱要是能把传感器数据和轧辊压力匹配上,效率能提不少。”
老周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手里的卡尺“当啷”放在桌上:“秦厂长,李部长,不是我泼冷水——
这机子我摸了八年,外壳好拆,可里面那套‘黑匣子’难搞啊!
上次老外过来修,我瞅了一眼,线路板上的芯片都做了封胶,咱一拆,胶一掉,芯片参数全乱,到时候机子都开不了!”
秦歌蹲下身,手指敲了敲轧机厚重的钢板。
声音沉了下来:“封胶就用热风枪吹!参数乱了就重新测!总不能因为个封胶,就被卡在这儿吧?”
“可咱没现成的检测设备啊!”
老周急得直摆手,“轧辊的压力传感器数据,得用专业的动态分析仪测,咱车间那台老分析仪。!”
李从戈:“我认识个搞机床维修的老伙计,他那儿有台闲置的进口分析仪。
虽然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