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迎风书院>其他类型>我说的你信吗?> 第6章 江雾里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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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雾里的旧时光(1 / 2)

船离了那座废楼,雨却像没出完的气,一路跟着我们往下游飘。

柴油机“突突”地咳嗽。

水生把舵压得极低,船头像老牛犁地,贴着南岸缓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撞进什么暗涡。

我蹲在舱口,拿螺丝刀挑着昨夜被磕掉的漆。

耗子抱着他的宝贝电台,正拿油布小心翼翼地擦着,嘴里碎碎念个没完:“这鬼天气,空气湿度快饱和了,等会儿信号串扰,保不齐能听到阎王爷开会。”他昨晚被老鼠吓掉半条魂,现在只能靠摆弄设备来壮胆。

“教授,”耗子突然抬头,嗓子发干,“你说……那石棺里到底有啥?真就一截骨头一支唢呐?”

“觉得个屁。”我把螺丝刀往桶里一扔,溅起铁锈味的水花,“梦就是梦,你还真想领个粽子回去?”

嘴上硬,心里却虚。

那个梦做的太邪乎了,明明三人就在石台上聊天打屁等天亮,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啥时候睡着,啥时候开始做梦的。

那唢呐还别在我腰后,我下意识摸了摸,这东西到底怎么到我手上的。

雨下到辰时才停。

太阳慢半拍地探出半张脸,雾气从江面浮起,先是薄纱,再是棉絮,最后稠得能捏出水。

两岸青山被雾吃了,只剩几截刀劈似的崖顶浮在云上。

水生把船速放到最低,螺旋桨轻拨水面,船便像片树叶,被雾推着走。

耗子憋得难受,把他的“土声呐”——一个改装过的听诊器,贴在船板上,耳机罩住耳朵,听了半天,一脸晦气地摘下来。

“咋样?”我问。

“啥都没有,全是发动机的回音。”他嘟囔着,转而摸出半包被雨水泡皱的“大前门”,一人散了一根。

“这雾浓得跟屏蔽层一样,啥都看不见,最适合摸哨。”火机“咔哒”一声,火苗刚冒头就被雾掐灭,只剩一点暗红在唇边明灭。

雾越来越重,十步之外只剩轮廓。

我把那半张皱得跟老太太脸皮似的的水文图摊膝盖上,打火机凑上去燎背面,米汤显的字儿早褪成三条蚯蚓干,就一条还算有点职业精神,死挺挺地杵着峡口。

“左岸那溜航标灯,一盏都不亮,有人把电给掐了。”水生终于舍得开金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讲真,这年头敢在三峡库区玩灯下黑的,除了那些半夜偷摸挖沙子,祖坟都能刨穿的狠人,就是我们这种自诩“水下遗物回收工程师”的了。

说白了就是捞破烂的,但加了“工程师”仨字,感觉自己立马能参与南水北调了,人嘛,就活个念想。

柴油机“突突”两声,跟得了肺痨似的,一头扎进雾里。

船速降得比老牛拉车还慢,浪头却跟磕了药一样,一个比一个躁。

水生右手死攥着舵,左手抄起根两米长的竹竿,竿子头缠着块白布。

他把竿子往水里一捅一捅的,测水深。

“十七米、十九米、二十一米……”

他娘的,他每报个数,耗子的脸就白一分。

我知道这节奏——上游大坝又开闸放水了,峡里水位半小时内能给你拔高三米,断崖式涨潮,专治各种不服。

话音没落,船头猛地一斜,就跟被水鬼踹了一脚似的。

水生嘴里爆出一串听不懂的方言,大概是骂娘,然后低吼:“抓稳了!”

柴油机发出一阵咳嗽,船身硬生生横着蹭出去,右舷的护板擦着崖壁,“吱啦——”一声,爆出一长串火星子。

就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耗子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叫:“哥!哥!快看墙上!”

我一抬头,一块凸出来的岩面正贴着我鼻尖滑过去,那岩面被雨水冲得乌漆嘛黑,偏偏在刚才那串火星子里,闪出一行新刻的字。

那颜色,怎么说呢?

铁锈红混着暗褐,淋漓拉碴的。

【24小时内离峡,否则变鱼】,落款是个年份:1974630

“手电!怼上去!”我吼了一声。

耗子把战术手电打过去,一束强光照得那行字像刚结痂的伤口。

“真他妈见鬼了,这绝对是新刻的!”他声音发飘,跟漏了气似的,“石灰岩风化,没十年下不来这效果。可你看这茬口,雪白雪白的,三天,超不过三天!”

我伸手过去抠了抠,指尖立马沾上一股又腥又甜的味儿——铁锈味儿里掺着血腥气。

这是“铁锈粉调人血”的老法子,山里神棍画符用的,说是能镇邪,几十年颜色都下不去。

我把手指头在裤腿上使劲蹭干净,心里却飞速盘算:是谁提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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