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过半个大子儿!如今他宅子修缮,我们出点力气还不是应该的?再说,就做个饭,能费多大事!你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接着,鹿彦祖又走了几家,情况几乎一模一样。一提起是仙师家的事,邻居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异常热情,纷纷主动要求帮忙。男的嚷嚷着要去扛木头搬砖,女的争着要来做饭洗衣,甚至连老人家都说要来帮着看管工具、烧水送茶…
鹿彦祖在盛情之下有些招架不住,好不容易才劝住大家,说明修缮有专业的工匠,只需三位大娘帮着做饭就足够了。最终好说歹说,定下了两位最是利索热情的大妈,后天一早过来掌勺,并且坚决不收工钱。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大妈还拍着胸脯说:“鹿小哥你就放心!老婆子我别的不行,做饭是一把好手!当年我小时候病得都快没了,就是仙师给我喂了颗仙丹才救回来的!这恩情一辈子都忘不了!”
鹿彦祖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大妈…您今年贵庚了?”
大妈爽朗一笑:“哈哈,老婆子我五十有三啦!咋啦?”
鹿彦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连忙摆手:“没…没事没事!那就多谢大妈了!”
到了约定的开工日,天刚蒙蒙亮,老宅门外就人声鼎沸。工头老汉果然守信,不仅带来了之前那五个熟练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负责搬运、打下手的年轻小伙,外加几辆堆满了木材、青砖、瓦片和各式工具的大车,将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场面顿时热火朝天起来。
几乎是前后脚,街坊邻居们也来了。鹿彦祖原本只约了三位大妈,结果来的远不止这个数。领头的那位精神矍铄的大妈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同样利落的儿媳,另一个大妈则背着自己咿咿呀呀学语的小孙子来“见世面”,后面还跟着几个闻讯赶来、挎着菜篮提着鸡鸭、死活要尽一份心意的婶子婆婆……林林总总,竟也来了十好几号人,瞬间将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寒暄声、工匠们吆喝搬运材料的号子声、孩子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原本静谧的老宅瞬间变成了喧闹的工地和厨房的结合体。
鹿彦祖看着这阵仗,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头疼。他本意只是请两三个人帮忙做饭,这下可好,简直成了社区总动员。但看着街坊们脸上真挚的热情和那份对“仙师老人家”毫无保留的爱戴,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这工程预计要半个月,总不能天天如此。
他赶紧拉住领头的那位大妈,苦笑着商量:“大娘,各位婶子大嫂的心意我替仙师领了,感激不尽!可这人实在太多了,院子都快转不开身了,反倒影响工匠干活。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排个班,每天固定三四个人来负责做饭收拾就行,大家轮流来,都能帮上忙,也不至于太劳累拥挤?”
领头大妈一听,拍腿赞成:“哎哟!还是鹿小哥你有主意!说得在理!就这么办!老婆子我来安排,保证每天都有人来,还不乱套!”她立刻转身,发挥出强大的组织能力,三言两语就把兴奋的妇人们安抚下来,迅速排好了轮值顺序,被排到后天、大后天的人们这才心说说笑笑地先散了,只留下今天当值的三四个人。
厨房立刻被几位大妈接管了。她们自带了家伙事,洗菜切肉,烧火起灶,动作麻利无比,配合默契,根本容不得鹿彦祖插手。他刚想进去看看要不要帮忙,就被一位大嫂笑着推了出来:“鹿小哥,这儿烟熏火燎的,不是你们男人待的地方,出去歇着吧,等着吃饭就行!”
鹿彦祖摸摸鼻子,又溜达到工匠那边。工头老汉正指挥着徒弟们爬上房顶检查,几个壮汉喊着号子搬运一根沉重的梁木。他刚想上前搭把手,工头连忙拦住:“哎呦,鹿小哥,可使不得!这粗活哪是您干的?万一磕着碰着,我们可没法跟仙师交代!您一旁瞧着就行,放心,保证给您弄得妥妥帖帖!”
得,两边都没他什么事了。
鹿彦祖站在喧闹的院子中央,看着工匠们挥汗如雨,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交响和女人们的笑语,自己倒成了最闲的那个。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只得默默地回到那棵老树下,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躺椅里。
得,监工就监工吧,虽然这监工当得,除了躺着,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干了。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规律得如同上了发条。原本有些陈旧寂寥的老宅,在这些喧闹而充满生气的日子里,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然一新。
鹿彦祖彻底适应了这种无所事事的监工生活。他很快发现,自己晚上锁门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院门外必定已经候满了人。有扛着工具互相打着招呼的,讨论今日工项的工匠;更有按照约定,准时送来新鲜食材的商铺伙计,他们挎着满满菜篮,提着活鸡鲜鱼,与一旁嗓门洪亮,正准备开工的轮值大妈们热络地搭着话,那热闹劲儿,比镇上的早市也不遑多让。
于是,他干脆夜间就不再闩上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