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椎爬上来。
“陈叔,”林柚推开诊疗室虚掩的门,走了进去,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需要帮忙收拾吗?”
老陈正背对着门,在水池边用消毒皂用力搓洗着手背上那几道新鲜的血痕,水流哗哗作响。闻言,他动作顿了一下,关掉水龙头,扯下两张粗糙的纸巾擦着手,转过身。厚厚的镜片后,那双常年与病痛和死亡打交道的眼睛锐利地扫了林柚一眼,看到她微红的眼眶、脸颊上没擦干净的泪痕和沾着油污的灰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沟壑显得更深了。“柚子?你怎么在这儿?一脸花猫似的,又被老王抓去钻车底了?” 他语气带着点长辈惯有的责备腔调,但林柚听得出里面裹着的关切。
“没,收拾点我爸的老物件,沾了点灰。”林柚含糊地带过,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诊疗台——散落的棉球、消毒液的痕迹、还有几根飘落的猫毛。她自然地拿起旁边一块半湿的抹布,走过去开始擦拭台面上溅到的水渍和残留的污迹。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声音尽量放平:“刚才那只布偶…看着太吓人了,陈叔,什么病能凶成这样?猫瘟也没这么疯吧?”
老陈擦手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他没看林柚,而是转身走向诊疗台另一侧一个巨大的、显得格格不入的老式机械台秤。那秤是沉重的铸铁底座,上面架着一个磨得发亮的黄铜秤盘,靠手动拨动游码在刻度杆上读数,透着一股被时代淘汰的笨拙感,与诊所墙上挂着的电子体温计、角落的超声波洗牙机这些现代化设备形成鲜明对比。老陈拿起一包还没开封的宠物用消炎药,随意地丢在黄澄澄的秤盘上,开始缓慢地、一下下拨动着沉重的游码,金属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那杆沉默的秤听:“最近…不太平啊,柚子。”
“嗯?”林柚擦着台面,动作放缓,耳朵竖了起来,抹布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种病例,”老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声,眼睛却死死盯着游码在刻度杆上细微的晃动,“神经症状…急性发作…极度亢奋激惹,失控攻击,共济失调(走路不稳)…以前啊,几个月甚至一年都碰不到一例稀罕的。现在…”他拨动游码的手停了下来,似乎在掂量某个看不见的重量,也像是在斟酌该说多少,“…就这半个月,光我这巴掌大的小破诊所,前前后后,收了五只。猫有,狗也有。症状大同小异。”
林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坠了块铅。“这么多?!什么原因?新型病毒?还是中毒了?”她追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老陈没有立刻回答。他把称好的药拿下来,随手放在旁边,粗糙的手指却点了点那个笨重的机械秤:“看见这老古董没?费劲,麻烦,读数也没电子秤快准。可没办法。”他叹了口气,那叹息沉甸甸的,“新买的那台电子台秤,花了我不少钱呢,就这几天,邪了门了!读数跟抽风似的乱跳!一会儿显示负的,好像东西没重量了,一会儿又突然飙到顶格,好像放了个铅球!拿去找卖的人修,人家检测半天,说机器本身一点毛病没有。最后支支吾吾,说可能是…环境里有干扰源。”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厚厚的、有些磨损的镜片,直直地看向林柚。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平日看诊时的温和,而是一种林柚从未见过的凝重和…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冰冷的愤怒:“上面…疾控的人,私下打过招呼了。让统一上报‘不明原因脑炎’,集中收治…或者说,集中处理。不许深究病因,不许对外乱说。说是…避免引起社会不必要的恐慌。”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和讽刺的弧度,那冷笑干巴巴的,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嘲弄,“恐慌?呵…捂盖子就不恐慌了?那些毛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林柚擦桌子的手彻底停了下来,指尖冰凉。环境干扰?统一口径?集中处理?这几个冰冷的词,像一串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脑海,瞬间与之前的线索串联起来——周默发现的“抗辐射贴”背胶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磁性干扰微粒!阳光下诡异同步搏动、如同活物的“蓝色恶魔”药剂!账本上记录的,被那个“和谐核心_v7”进行的情感调谐和记忆清理!
蜂巢…又是蜂巢!它的阴影早已不局限于绿洲那个虚拟世界,它的触手正悄然伸向现实,侵蚀着血肉之躯,无论是人…还是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那些无处不在的信号塔、服务站…难道就是源头?
“陈叔,你是说…”林柚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喉咙发紧,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些动物…它们脑子出问题…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比如…看不见的波?或者…某些泄露的…化学玩意儿?”她没敢直接提蜂巢的名字。
老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严厉的警告,有深重的忧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到同道中人的共鸣?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转过身,走向靠墙的那个油漆斑驳、看起来用了很多年的老式木头文件柜。他拉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