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困呢。”
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淡淡的皂角香。
沉默在月光里漫延片刻,小镜流忽然仰起脸:“师父,我是你第一个徒弟吗?”
墨良望着天边流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纹路:“算是第二个。
你还有个大师兄,只是……他不在了。”
他顿了顿,添了句,“且算个逆徒吧,你可不能学他。”
“逆徒?”小镜流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奇压过了困意,“那大师兄很厉害吗?为什么会成逆徒呀?”
墨良指尖停在半空,似在回忆遥远的时光:“他很厉害。
十六岁成云骑骁卫,十八岁已战功赫赫,当年在仙舟可是无人不晓的少年英雄。”
谈及往事,他声音轻了些,“只是后来,他与为师的理念不合走岔了路。”
“理念不合?”小镜流似懂非懂,却猛地攥紧拳头,眼底燃起光,“不管怎样,大师兄还是好厉害!
我以后也要象他一样强,将来由我来保护师父!”
墨良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白发,掌心触到发丝间的暖意:“好啊,那我可等着那天。”
月光渐深,庭院里的虫鸣都轻了几分。
墨良低头时,发现小镜流已经歪着头靠在他手臂上,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只蜷起的小兽。
他无奈地失笑,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
小姑娘轻得象团云,在他怀里蹭了蹭,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墨良将她放进侧卧的床榻上,为她掖好被角,看着月光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指尖在她额角轻轻一点,才转身带上门。
廊下的月光依旧温柔,墨良站在阶前望着窗纸上映出的小小身影,轻声叹了口气。夜风卷起他的衣袍,仿佛将那句未说出口的话吹散在月色里:“可别……再走岔了啊。”
一日后清晨,晨光刚漫过院角的墙头,墨良便轻叩副卧的木门:“小流儿,该起了。从今日起,正式教你学剑。”
门内传来布料窸窣声,伴着小镜流揉着眼睛的糯软嗓音:“知道啦,师父。”
片刻后房门轻开,小姑娘顶着微乱的发丝站在门口,望见院中的身影,又转身跑进洗漱间,凉水扑过脸颊才彻底清醒,攥着袖子擦着脸跑出来:“师父,我们可以开始啦!”
墨良正端详着石桌上那柄新雕的木剑,剑身长短合一,木纹里还带着淡淡的松香。
见她跑来,他拎起木剑递过去,指尖轻叩剑身:“先打基础,今日挥剑一千次。”
“一千次?!”小镜流瞬间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木剑仿佛都沉了几分,“这会累垮的吧?
而且下午还要去学宫……”她微微嘟起嘴,睫毛轻轻颤动着,试图用最软的眼神打动师父。
墨良却笑着摇了摇头,指尖不容置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基础必须扎实。
学宫那边我会去说,你的情况特殊,先生会理解的。”他看着镜流垮下来的小脸,眼底笑意更深,“别来这套,对我没用。”
小镜流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双手握紧木剑,对着院中空地挥了起来。
木剑带起微风,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道浅淡的弧线。
墨良搬来藤编摇椅,斜倚在树荫下,看着小姑娘认真挥剑的模样——额角很快渗出汗珠,发丝粘在脸颊上,却依旧咬着唇不肯停下。
他轻轻晃着摇椅,心里悄悄软了下来:刚才卖萌的小表情,其实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