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复杂的情绪回了宫,徽仪很快被阿爷召去了紫宸殿。
徽仪心知定然是阿爷知道了,要问她话。
也不惧,徽仪梳洗一番,昂首挺胸往阿爷那去了。
紫宸殿里,阿爷正在和阿娘玩六博,看样子又输了阿娘不少,脸色颓丧。
余光瞥见徽仪来了,他有了理由停下新一轮败局,故作威严道:“犀奴可知今日阿爷叫你来是为何?”
杜皇后看出了丈夫那点怕输的小心思,也不点破,只倚着隐囊看着父女两人说话。
徽仪是个敢作敢当的,猜到阿爷应当是知道了,便也坦坦荡荡答道:“知道,阿爷是为着蔺二那厮。”
提到这人,徽仪便是一阵恼火,语气也是气哼哼的。
永熙帝摇头,叹笑着道:“好歹也是犀奴即将成婚的驸马,就不能对人多些宽仁些。”
徽仪哼道:“不可能,我看到他便生气!”
永熙帝看着气鼓鼓如河豚的小女儿,笑着点破了今日那桩荒唐事。
“所以犀奴便偷偷将人弄晕绑走,想将人揍一顿?”
徽仪夜大方承认道:“没错,蔺二那厮上回抢我皮影,我饶不了他!”
永熙帝听她这样说,笑眯眯追问道:“你是怎么饶不了人家的,将人如何了?”
永熙帝只从顾纶口中草草听了个大概,至于犀奴到底是如何折腾人的他十分好奇。
这仿佛是一种鼓励,徽仪立刻神气道:“我结结实实抽了他两鞭子,把蔺二抽得嗷嗷叫!”
“果真吗?”
永熙帝只觉不可置信,他眼中的蔺家小子可不是挨了两鞭子就嗷嗷叫的儿郎。
“自然!”
徽仪可不想在阿爷面前丢了风光,开始添油加醋起来。
“阿爷你不知道,蔺二当时都被我打哭了,跪地求饶呢!”
本来就不大信小女儿的话,这一顿话吹出来,永熙帝确凿无疑了。
再看他家犀奴眉飞色舞地继续鬼扯,不仅是永熙帝,一旁看热闹的杜皇后都笑了。
“阿爷阿娘,你们笑什么?”
“莫非是不相信我?”
好像被识破了伪装,徽仪心态有些不稳,羞恼道。
夫妻两对视一眼,皆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有趣,少见能有人能将蔺家二郎收拾成这般模样的,我儿威武!”
爷娘这样给面子,徽仪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不过,我们犀奴应当没吃亏吧?”
徽仪面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一霎那,很快就被她掩盖下去,强撑着道:“自然,蔺二哪能让我吃亏!”
话都吹了出去,徽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自己被蔺兰庭戏弄到的糗事,只能一装到底了。
爷娘笑着,别的没再多说,只叮嘱道:“日后可莫要再如此胡来了,好歹也是未来驸马,出事了到时候婚仪谁来迎你?”
徽仪不置可否,嘀咕道:“那就换一个驸马呗~”
永熙帝先是叹息,而后笑骂道:“说什么胡话,驸马是想换就换的吗?”
“收收心,婚期已经定下了,安心待嫁吧。”
徽仪眉心拧成疙瘩,凑到阿爷身边打探道:“是什么时候?”
杜皇后将一旁的婚事往徽仪面前一搁,笑语道:“自己瞧。”
漆金的大红色婚书展开,徽仪目光落在那几个墨黑的字迹上。
六月初一。
“这么快?”
两个月后,她就要跟蔺二那个讨厌的家伙过日子了,想想都让人烦躁。
“不早了,犀奴的婚仪我和你阿娘早早都在准备了,就等着这一日了。”
永熙帝和杜皇后笑意浓烈,就好似真给她寻了个如意郎君似的。
“知道了。”
徽仪闷闷不乐答道,蔫头耷脑的,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鹌鹑。
永熙帝抚了抚小女儿的发顶,宽慰道:“别这么不高兴,日子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过一过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好的。”
“阿爷相信,只要那蔺家小子不是个瞎的,定会知道咱们犀奴是个好女郎。”
被阿爷这么一夸,徽仪又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扬起笑附和道:“自然,就怕他是个瞎的。”
永熙帝剥了一个枇杷递给妻子,笑呵呵道:“那应该不会,那小子一直是个眼明心亮的。”
“这枇杷不错,正是熟甜的时候,都来尝尝。”
杜皇后咬了一口枇杷,眉眼弯弯道。
闻此,父女两人也都美滋滋尝了起来,而后紫宸殿里传来父女两人夸赞枇杷的话语声。
……
天家嫁女和平常男女不同,六礼中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类原本由男方负责的环节都换成了女方来执行。
也就是说除了亲迎这一环节,其他都无需男方出力。
蔺家那边,早在纳吉时时,太庙占卜得吉兆后,天家使者便携着玄纁帛缎至蔺家宣告婚约成立,纳征时,内侍省下聘,携玉璧、束帛、九鼎八簋、黄金五百两、绢帛三千匹……
当时蔺宅门前声势煊赫,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这场稀奇的热闹。
天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