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林风的话,何尝不是她内心日夜煎熬的根源?
“区别在于,”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荆青冥的身影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他仿佛从未离开,只是隐在了空间的褶皱里。“她尚有选择,而你,没有。”
荆青冥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食盒,又看向脸色煞白的苏清漪,最后落在林风身上。“她可以选择离开,可以选择留下,甚至可以选择是否送来这份‘廉价的怜悯’。而你呢,林风?”
林风的身体僵住,脖颈上的枯藤项圈仿佛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窒息。
“你的选择,在你决定用引魔香,在你决定启动净世大阵献祭他人时,就已经用尽了。”荆青冥的声音冷酷如冰,“现在的你,没有选择,只有服从。这就是规矩,无间花境的规矩。也是你信奉的‘力量即真理’的……另一种体现。”
苏清漪低下头,不敢再看。荆青冥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虚伪的表象,露出血淋淋的现实。
“好好守着你的门。”荆青冥对林风说完,转身,身影再次缓缓融入空气中,只留下最后一句淡漠的话语在风中飘散,“或许有一天,当你真正明白‘守护’二字的含义,而非‘毁灭’时,这项圈……会自行脱落。”
这话语如同惊雷,在林风死寂的心湖中炸开。
自行脱落?
可能吗?
他茫然地看向脖颈上的枯藤项圈,那冰冷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守护?他守护什么?这该死的门关?这该死的花境?还是荆青冥那该死的规矩?
荒谬!绝无可能!
可是……那句“自行脱落”,却像是一颗带着微弱毒性的种子,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了他绝望的心田深处。
苏清漪也听到了这句话,她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荆青冥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竟然还给林风留了一丝……哪怕是极其渺茫的……希望?
她再看向跪在地上,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绝望和怨恨之外,某种复杂挣扎情绪的的林风,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林风一眼,转身默默离去。背影在昏沉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萧索。
门关前,再次只剩下林风一人。
不,还有那两道如同雕塑般的枯木卫,以及脖颈上那冰冷而坚韧的……束缚。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粗糙的食盒,又抬头,望向门关后那片扭曲动荡、仿佛隐藏着无尽危险与未知的虚空。
“守护……”他喃喃自语,沙哑的声音被风吹散,几不可闻。
枯藤项圈,依旧冰冷地锁在他的脖颈上。
日升月落,光阴在无间花境边缘这片荒芜之地,似乎流逝得格外缓慢。
林风依旧跪在门关前,如同一个被遗忘的祭品。苏清漪偶尔会来,放下一些简单的食物和清水,两人很少交谈,往往只是沉默地对视片刻,然后她便会匆匆离开。那次的对话之后,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形成,那是一种同病相怜,却又各自背负着不同枷锁的复杂情感。
荆青冥似乎真的将他遗忘了,除了定期巡视封印的枯木卫,再无人来打扰他。
林风的心,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屈辱怨恨,逐渐变得麻木,最后,在一片死寂的绝望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诡异的“习惯”。他开始被动地观察这片土地,观察那座由枯木与毒花构成的门关,观察门关后那片永不停息扭曲着的虚空光影。
他发现,门关并非死物。那些构成门关的枯木,内里似乎流淌着极其微弱的生机,与地底深处某种庞大的根系网络相连。而那些妖艳的毒花,则会随着虚空能量的波动,时而绽放得更加炽烈,时而微微合拢花瓣,仿佛在呼吸。
它们,在自发地吸收、转化、平衡着从虚空薄弱点渗透过来的杂乱能量,其中就包括那些令人谈之色变的“污染”。
这就是荆青冥的力量?以污秽为养料,以枯寂孕育新生?
林风破碎的认知,在这日复一日的“观察”中,受到了无声的冲击。他过去所信奉的“绝对净化”,要求斩灭一切污秽,在此刻显得如此粗暴和……幼稚。就像试图用烈火焚烧掉所有垃圾,却忽略了火焰本身也会带来毁灭,以及某些“垃圾”或许能在另一种形式下焕发价值。
这一日,平静被打破。
门关后的虚空光影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发出低沉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嗡鸣。一道道漆黑的、如同触手般的空间裂隙凭空出现,试图撕开封印。强烈的污染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出,带着侵蚀心智的低语,让守护在附近的两名枯木卫眼眶中的魂火都剧烈摇曳起来。
林风首当其冲,那恐怖的污染低语直接灌入他毫无修为防护的脑海,无数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