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缓慢移动,温暖而静谧。
苏梦璃的抽噎声渐渐止息,只剩下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泪珠,在光线下闪烁。
她依旧紧紧握着林天的手,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浮木,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天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握着。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干燥而稳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甚至用拇指的指腹,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苏梦璃的心尖又是一颤,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再次涌出。
她慌忙低下头,掩饰性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背胡乱擦了擦眼睛。
“饿不饿?”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沙哑,却不再有之前的紧绷和怯懦,粥好像又凉了。
她看向床头柜上那碗只被林天喝了几口、早己失去热气的南瓜小米粥,语气里带上一丝懊恼和不易察觉的属于妻子身份的熟悉的自然。
林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了一下。
胃里确实空得发慌,之前的鸡汤和几口粥根本无法填补重伤后的虚弱。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不高:“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苏梦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没有拒绝!他甚至表达了需求!
她立刻松开握着他的手——这个动作让她心里莫名空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急切的心情取代——端起那碗凉粥:我去热一下!很快!
说完,不等林天回应,她便端着碗快步走出了病房,脚步甚至带着一丝轻快。
林天看着她几乎是雀跃而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松开的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冰凉和泪水的湿意,以及那不顾一切的握力。
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在自己那只被她紧紧握过的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而他似乎也并不讨厌。
甚至,那真实的触碰,远比隔空的担忧和愧疚的补偿,更能穿透层层心防。
苏梦璃很快回来了,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
她小心翼翼地吹着气,走到床边,很自然地就像之前喂鸡汤那样,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
动作依旧有些生涩,但那份迟疑和紧张己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林天看着她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的脸颊,和那双专注地看着勺子的眼睛,沉默地张开了嘴。
温热的、软糯的粥滑入口中,带着南瓜淡淡的清甜,很好地安抚了焦灼的胃袋。
一勺,又一勺。
没有人说话。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边的轻微声响,和他吞咽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安宁的气氛。
之前的激烈对峙、生死一线的紧张、痛哭流涕的宣泄,似乎都在这无声的喂食中沉淀下来,化作了一种缓慢流动的、带着暖意的平静。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苏梦璃拿出纸巾,再次自然地替他擦去嘴角的残渍。
这一次,她的动作流畅了许多,指尖也不再颤抖。
林天没有躲闪,甚至微微配合地偏了下头。
擦完后,两人目光再次相遇。
苏梦璃的脸颊有些发烫,她移开视线,将碗勺放到一边,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林天看着她这副模样,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林天”她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却足够清晰,“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曾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在绝望中,在愧疚里。
但首到此刻,首到他们共同经历了又一场生死考验,首到他们指尖的温度真实交融过后,她才觉得有资格、也有勇气,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不是出于赎罪,而是源于真正的认知和悔悟。
林天看着她低垂的头顶,没有说话。
苏梦璃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痛悔和自责:
为我之前那些愚蠢的反应。为我那该死的、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行为。为我让你感到被排斥,被伤害。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不够,我知道那对你来说不公平。
你是为了工作,为了救人,你做得对是我是我太不成熟,太不专业,甚至不配做一个警察,更不配
更不配做你的妻子。 这句话她没能说出口,哽咽堵住了她的喉咙。
林天沉默地听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自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