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跪着的这些,就是头一批。
崇祯眼前好象看到了往后:洪承畴成了洪国藩,孙传庭变了孙鸿章,卢象升成了卢宗棠说不定最后,大明还能出个“袁大头”,有个“孙大炮”。
那又怎样?总比建奴骑在头上强!
“宁可闹成个民国乱世,也不能让建奴摘了桃子!”崇祯铁了心。
魏忠贤还在劝。朱由检盯着他那身素色蟒袍,有点想笑。这权阉怕是想不着,自己马上就是头一个“大代价”。他交的议罪银,正好填蓟、昌、宣、大四镇的窟窿!
“陛下?”黄立极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朱由检回过神,后世三十年的沉稳用上了。他慢慢抬手,用袖子擦掉泪,嗓子有点哑,却平稳:
“朕知道了。”
就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魏忠贤浑身一哆嗦。那语气里没新君的徨恐,没少年人的生嫩,倒象个老吏,在说“案子,本官有数了”。
“众卿平身吧。”
百官纷纷起身,没人留意,年轻天子冕旒下的眼睛,正冷飕飕扫过他们的乌纱帽——那上头,将来都得挂个议罪银的价码!
又过一阵,登基大典完了。鸣鞭三响,朱由检在内侍搀扶下起身,端着玉圭,一步步走下丹陛。
魏忠贤想上前扶,却见新天子忽然转头,冲他笑了笑。
“魏伴伴。”朱由检声音不紧不慢,“这些年来,你伺候皇兄,尽心尽力,朕心里记着。”
魏忠贤身子一僵,马上堆起笑:“老奴徨恐,为万岁爷效劳,是老奴的福分。”
朱由检点点头。
“往后朝里朝外诸多事,还要魏伴伴你多出力。”朱由检声音依旧温和,“记牢了咱大明的大局,得稳住。为了稳住大局,那是不惜代价的!你可明白?”
魏忠贤僵在原地,脑门冒汗。他总觉得新天子话里有话。什么叫为了大局?嫌我捞得太狠?什么叫不惜代价代价,是啥?
好难懂啊!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爆魏忠贤和阉党的金币。
一、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二、收狗,和爆其中一些狗的金币并不矛盾。
先说没有选择,当时朝中四个阁老三个阉党,六部尚书除了来宗道全阉党,九卿廷推、廷议时,阉党是压倒性多数。不存在绕开阉党去清洗朝廷的可能,洗掉来宗道和杨绍震没多大用,其中东林就杨绍震一个,还是个通政使——把他大卸八块又有什么用?
再说收狗收钱,阉党比较软,实际上又是帝党,历史上随便崇祯拿捏,属于有钱又肯妥协,崇祯要爆金币当然先找他们,找东林党不方便啊,他们都在江南眯着,马上就要发军饷,蓟镇在崇祯登基前就哗变了。
最后再强调一下,反阉党的腐,收阉党的议罪银,并不等于要把阉党灭了。说穿了,阉党就是帝党,下面人贪的钱,崇祯本来就可以分一份,但是下面人不给,崇祯搞点手段,仅此而已。不存在帝党的人,怎么搞崇祯不能动,没有那么大的爱。也不存在,底下人弄一下就要弄死,也没那么大的恨。更不存在贪官被抓后罚点钱,还怀恨在心的,放出来都得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