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再次郑重抱拳,向着欧阳正,也向着在场的所有将士,深深一揖:
“侯爷言重了!边军将士为国戍边,浴血沙场,方是真正的国之干城!成安在京中所为,不过是略尽些自己的本分,让保家卫国的英雄们,能无后顾之忧罢了!该说感谢的,是朝廷,是这大乾的亿万百姓!”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朗却带着力量:“北凉陈兵百万,虎视眈眈。此战,关乎国运,关乎我等身后父母妻儿之安危!成安此来,别无他物,唯有一颗与诸位同赴危难之心!愿与侯爷,与北境的将士,共御外辱,卫我河山!”
“愿与世子,共御外辱,卫我河山!”欧阳正率先吼道。
“愿与世子,共御外辱,卫我河山!”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从欧阳正身后,从关墙上下,轰然响起,直冲云霄,连天上的流云仿佛都被这冲天的士气震散!
简单的迎接,瞬间变成了战前最激昂的动员。
欧阳正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已深得军心的世子,他侧身一引,豪迈道:“好!世子殿下,诸位英雄,还请入关!军中已备薄酒,为诸位接风,亦为我等,壮行!”
李成安重重点头,与欧阳正并肩,大步走入这座即将经历血与火洗礼的雄关。
简单的接风宴后,喧嚣暂歇。
镇北侯书房内,炭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北境夜间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凝重。
欧阳正屏退了左右,亲自给李成安斟了杯热茶,眉头微蹙,直接切入正题:“世子,王爷的大军,何时能抵达北境?”
李成安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热,沉吟道:“大伯亲率二十万大军,辎重繁多,行程难免要慢些。按照脚程来看,至少还需五日,方能抵达镇北关。”
欧阳正点了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正欲再问细节,却见李成安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侯爷,我需向您借一支兵。”
“哦?世子需要多少人马?作何用途?”欧阳正并未意外,这位世子亲至北境,他不可能只是观战。而且这位世子也是出了名的胆子大!
“八千。要您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一人双马,要配备兵部提供的最新弓弩和半月干粮。”李成安的声音不高,却让欧阳正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八千精锐骑兵?”欧阳正眼中精光一闪,意识到了不寻常,“世子欲往何处?”
李成安走到悬挂的巨幅北境舆图前,手指划过蜿蜒的边境线。
“寒霜城。”李成安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书房内炸响。
“什么?!”欧阳正豁然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赞同,“不可!世子,万万不可!此计太过行险!北凉后方虽非主力所在,但巡骑四出,环境恶劣!您这八千人马深入敌后,无异于羊入虎口!一旦被察觉围困,便是十死无生之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情绪:“世子,您身份尊贵,肩负国本之望,岂可亲身犯此奇险?若有不测,北境军心动摇,朝廷震荡,王爷那边恐怕也会大受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李成安转过身,面对欧阳正,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侯爷,我当然知道此行凶险。但您更清楚,如今大乾东西两线作战,国库只是勉强支撑着这场战争,有些事侯爷大概还不清楚。
为了这场战争,陛下已经向世家开口了,从世家那里拿了不少银两,大乾虽然在改革,但这需要一定时间,并不是立马就能见效,大乾离真正的富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南诏并没有给我们时间,这场战争就是在走钢丝,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让这架庞大的战车倾覆,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抢时间,战争每多一天,朝廷就得多一日的负担!”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正面决战,即便有大伯和您统兵,就算能赢,也必定将旷日持久,消耗国本。我们拖不起!南诏更不会让我们拖,眼下必须兵行险着,寻找任何一丝可能,尽快打破僵局,结束战争。直接解决寒霜城的麻烦,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也是最快的方法。”
“那也不能是您去!”欧阳正急道,“让末将去亦可!世子您必须坐镇中军!”
李成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侯爷,大伯老了,而且身子很不好。若是事事都由他来发号施令,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副将,他身子扛不住的,北境边军,您比任何人都了解,大伯需要你…”
他顿了顿,“而且此战非比寻常,要的是绝对的高手,我这次带来的人您也看见了,就算打不赢,撤退也是能办到的,一旦失败所带来的所有后果,这个责任,只有我能负,也只能我来负。”
他看着欧阳正,眼神深邃:“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