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翡翠,平安扣的形状,底下还缀着一块小小的鸽子蛋形状的玉石,上面写着一个“宜”字。梁岁宜愣了愣。
那是她出生那年,温娣给她买的出生礼物。梁弗明生前,那枚平安扣一直戴在她脖子里。梁弗明自杀那天,平安扣被他攥在手里一起从楼上坠下去了。后来,她便再也没见过这枚玉石。
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陈颂手里。
她虽然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遇到疑问并不是会憋在心里暗自揣测不说出来的性格。
将陈颂的衣服挂进柜子里,转身出门。
陈颂正在厨房里帮阿姨一起做饭。
梁岁宜走到门口,叫了声陈颂的名字。
陈颂将手里的姜片放下,视线在梁岁宜紧绷的面庞上停顿一瞬,解开围裙,转头跟阿姨讲自己先出去一下,这才扬起眉梢问梁岁宜:“怎么了?”梁岁宜握住他的手来到衣帽间,垂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情绪,才问陈颂:“你之前是不是去见过我妈妈?”
陈颂闻言一怔。
梁岁宜摊开手掌,将那枚平安扣递到陈颂面前。轻轻叹了声气,陈颂轻描淡写道:“那次见面过后,你弟弟在微信上找过我一次。”
这件事梁岁宜完全不知情,诧异地睁大眼。陈颂捏起手里那枚平安扣:“当时他说你妈妈想见我,还让我不要告诉你,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梁岁宜抿住唇:“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温娣是真的没说什么,她对梁岁宜向来没有更多的话想要说。梁岁宜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拿给我?”
沉默了好半响,陈颂忽然自嘲地笑了声,他懒散地靠在身后的柜子上,下午的日光斜穿过旁边的玻璃窗台,干净柔和地笼罩在他身上。唇角稍显讥诮地向上勾起,但眼底却半点笑意也没有,陈颂冷淡道:“我不喜欢。”
梁岁宜眨了眨眼。
认识陈颂以来,他一直表现得都很温和、有礼,就算人看起来拽得要死,却从未做过任何不太礼貌或者枚那么妥帖的事情。乍然听见陈颂如此直白倨傲地说不喜欢。
梁岁宜微微地怔住。
紧接着就听陈颂颇为不耐地说:“要不是因为她生下了你,我会直接把这个东西扔掉。”
她话音刚落下,梁岁宜就倏然捏起那枚平安扣,直接就着敞开的窗户丢了出去。
三月末,春花始盛开。
整个明城都被一片薄粉铺满。
微醺的风里飘散着淡淡花香。
她的动作突然,且毫不犹豫。
饶是淡定如陈颂,都忍不住懵怔了片刻。
梁岁宜弯起眼睛,明明喉咙还哽咽得要命,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令人无法忽视的轻松笑意。
“扔掉了。“她说。
她看到那枚平安扣的时候没哭,刚刚捏起它丢出窗外的时候没哭,讲完这句话时,心里一直沉沉压着许多年的石头,却好似突然被人移开。梁岁宜扁了扁嘴,蓦然掉下泪来。
直到晚上八点钟,客人们才陆陆续续来齐。在他们来之前,陈颂还在照着视频里教的方法给梁岁宜按摩眼睛。她下午哭得太凶,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声地嚎啕大哭。阿姨听见动静,走过来询问地看着他们。
陈颂轻轻将梁岁宜抱在怀里,安静地朝阿姨摇了摇头。一直哭了半个多小时,梁岁宜才停下来。
不知是不是情绪发泄掉了,刚哭完,她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抬头问陈颂:“完蛋了,我眼睛是不是肿了。”
陈颂亦低头慢慢地为她擦掉眼泪,闻言轻嗯了声:“是肿了。”梁岁宜说:“你怎么不拦着我一下?”
陈颂说:“你这是强人所难。”
没见过这样安慰人的,说一句怼一句。
梁岁宜鼓了箍嘴。
陈颂突然说:“我去给你拿点冰块过来敷一敷。”直到十分钟后,陈颂才回来。
梁岁宜坐在衣帽间的长凳上,抬头时,目光在陈颂晕红的眼眶上顿了片刻,像是有些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瞧见陈颂已经安静半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我先轻轻贴上去,你试试凉不凉,要是太凉就不要敷了,大不了就这样见他们,你就说是我欺负你了……”
“没关系。“梁岁宜直接接过其中一块包着毛巾的冰块,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眼睛上贴了下,又去碰陈颂的眼睛。
“你刚刚去哭了吗?"她低头,没去看陈颂。陈颂似是低啧了声:“你就不能装没看出来吗?”梁岁宜沉默了几秒,忽然却低头亲了陈颂一下:“为什么哭?”其实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哭。
梁岁宜发现,或许是陈颂对她的过分纵容,让她心底也生出小小的恶劣。她好像很喜欢逼迫陈颂一遍遍地承认、阐述自己的爱意。陈颂语调散漫,一点儿也不觉得承认自己哭了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掀起眼帘,蓦然握住梁岁宜的手腕,紧贴在他心口处。像是有些无奈地低笑了声,他说:“以前给一些偶像剧写主题曲的时候,看到电视里的主角说自己心疼对方的时候,心脏会抽疼,我当时感觉这种说法实在太夸张。”
他轻哂:“认识你之后,我忽然懂那种感觉了。我现在就很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