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坠落的轨迹下方,那片相对完好的琉璃壁面深处,极其细微地,浮现出一点极其黯淡的红芒。
那红芒并非来自空洞底部,而是……来自琉璃壁面的内部!
它极其微弱,如同沉睡巨兽紧闭的眼睑缝隙中漏出的一丝血光。光芒的形态,也不再是之前亿万猩红复眼的点状,而是一种更加凝聚、更加……隐蔽的线状纹路。这纹路在琉璃壁面内部极其缓慢地延伸、交织,如同正在苏醒的、流淌在岩石血管中的暗红血液。
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但也更加令人不安的“源”的气息,如同沉睡巨兽悠长的呼吸,开始从这片琉璃化的岩壁深处,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这气息冰冷、古老,带着一种被强行惊醒后的、压抑的愤怒和……观察。
它并未像亿万复眼那样直接投射出贪婪的视线,而是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猎手,将无形的感知如同蛛网般,无声无息地撒向空洞的底部,重点笼罩着那具覆盖灰白尘埃的暗红晶体雕像,以及雕像旁那具新生的、同样覆盖尘埃的铁人残骸。
灰白色的尘埃,依旧冰冷地覆盖着暗红的晶体,忠实地履行着守望的职责。晶体深处,那点淡紫色的微光,在琉璃壁面深处那线状暗红纹路苏醒的气息压迫下,搏动的频率似乎又加快了一丝,光芒也显得更加……警惕。
深渊并未死去。
它只是在更深的岩层之下,在毁灭的灰烬之中,睁开了另一双更加冰冷、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险的眼睛。
死寂的琉璃荒漠上,两座覆盖灰白尘埃的雕像静静伫立。一具蜷缩如眠,一具扭曲僵直。而在它们周围,新的阴影正在琉璃壁面的深处,无声地蔓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