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怎么都不是圈子里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们会做的事。
大概是她那会儿刚骑马跑了一圈,很兴奋,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没下去,就像回到了无拘无束的小时候,然后就冲动了。
但一想到那个男人前一秒还趾高气扬地把女人当玩物,下一秒就躺在地上嗷嗷叫,明枝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翘。
心里仿佛住了一个小恶魔,正在举着小旗子给她疯狂点赞:
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
*
吃过饭,明枝上楼回房准备休息。
转过楼梯拐角,迟砚川正单手插兜倚在书房门口。
他应该还洗了个澡,额前碎发微湿散落,那双带着淡淡戾气的眼睛被遮挡了些,一身黑色宽松套头T恤显得颇具少年感。
然而只有明枝知道,他也就穿着衣服的时候像个人。
上衣遮盖着轮廓分明的腹肌,紧致流畅的人鱼线,强劲有力的窄腰,都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尤其夜深人静时,一滴薄汗从他的下颌一直滑落到锁骨,胸口,腰腹,最后无声湮没在她的大腿上。
那是她回自己房间的必经之路。
迟砚川插个兜站那儿装酷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明枝左右扫了眼走廊,空无一人,她不情不愿地挪步过去。
毫不意外,被迟砚川伸臂拦下。
“你又要干嘛?”
明枝咬牙,声音压得低低的:“能不能别在家这样?”
迟砚川歪头:“怎样?”
明枝:“就现在这样!”
像个绑架犯一样到处蹲她。
她都怕死了被其他人发现,而迟砚川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睡过。
迟砚川扫过她写满警惕的小脸:“是书房,又不是卧房,你怕什么。”
他淡声补充:“里面没床。”
有床没床根本不是关键问题,上次他们也没在床上。
而且迟砚川分明更喜欢解锁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什么房我都不进去。”
明枝坚决,然而话音刚落,横亘在她面前的手臂忽然收拢,迟砚川揽住她腰往他怀里猛地一撞。
男人混不吝一笑:“好软。”
“……混蛋你放手!”
明枝吓死了,急得就差跺脚,一双眼睛不时看向四周,生怕哪个角落就冒出个佣人来。
迟家的佣人们至今都认为她和迟砚川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明枝都可以想象到那个场面,跟乱.伦捉.奸没区别,这不得把别人吓死。
“我说过接下来有几个月都见不到你,抱不到你也亲不到你。”
迟砚川捏着她的下巴,“所以现在,我要你时时刻刻都待在我面前。”
明枝快气笑了,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怎么不干脆把我挂你身上?”
“可以。”迟砚川压着她后腰,俯身,灼热呼吸滚过她耳畔,“我挂得住,你试过,还爽到不肯下来。”
“你——你别乱说!”
明枝气急,一张脸红了又红。
迟砚川掐了掐她细软的腰肢,“我抱你进去,还是你自己乖乖走进去?”
明枝紧紧抿着唇,手指揪着衣角一动不动,她就像是一只原本在草原上快乐弹跳的小羊,蓝天草地一望无际的自由就在眼前。
突然,就被一只恶狼盯上并逮住了。
她想挣扎,又怕被吃掉。
“怎么,真要哥哥抱你?”
明枝咬牙,抬腿就要踹他一脚,没踹中,只好改为干瞪他一眼,绕过他身侧没骨气地走了进去。
*
傍晚,落日的余晖穿过轻薄纱帘,如梦似幻的斑驳光晕投映在地板上。
窗前的躺椅摇摇晃晃,少女如瀑的长发与纯棉裙摆慵懒垂地。
往上,是被墨香纸张挡了半扇的熟睡小脸,少女呼吸均匀,卷翘的睫毛安静垂落,进来前一脸不愿,进来后睡得跟小猪一样香。
迟清淮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并不陌生,相同的场面他看过太多次。
从小到大,砚川和枝枝几乎形影不离,也就枝枝去淮大上学后,两人才少了交集。
迟清淮也能理解,毕竟以前三弟是最小的,忽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比他还小,需要照顾的妹妹。
角色转换,从弟弟升级成哥哥,触动了对年幼妹妹的保护欲再正常不过了。
迟清淮是进来谈公事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迟砚川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迟砚川起身走过去。
明枝睡得正香,缠着腕带的手臂垂在一侧。
迟砚川半蹲下来,先是小心解开腕带,然后取出消肿喷雾对着她的手腕轻轻按压。
清凉的雾气接触在皮肤上,明枝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没有醒来。
迟砚川盯着那一小片泛红的皮肤,不知想到什么,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冷戾。
直到喷雾完全干透,迟砚川重新拿起腕带仔细给她绑了回去。
整个过程他的神情十分专注。
迟清淮旁观,不由问:“怎么不让阿姨来?”
迟砚川:“她娇气得很,不喜欢外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