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钱,给掌柜赔了吧,让他好生安顿,重整家业。”
“是。”
“殿下,末将方才已查看过四周,客栈旁边有一处看似荒废的茅屋,虽简陋,但稍加收拾尚可暂避风寒,请您与娄小姐移步歇息。”
兵荒马乱的一夜,江芙诗累极了,点点头。
“对了。”她转向娄冰菱,压低声音说:“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殿下请吩咐。”
“回京后,烦请你私下寻些天青之花,遣人暗中送至公主府。”
“好。”娄冰菱没多问就应承了下来。
茅屋四壁透风。
紫苏在中央处燃起篝火后,又从马车拿出几条厚实的绒毯,铺在地上,勉强充作床铺。
夤夜寒冷,万籁俱寂,唯有篝火在噼啪作响。
火光映出娄冰菱熟睡的脸,可江芙诗却辗转难眠。
她拥着绒毯坐起,望着跳跃的火苗,白日的惊险与重重的心事交叠,毫无睡意。
忽然间,一道尖利的啼叫声在耳边乍响,江芙诗被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发出一声极轻的:“啊——”
这细微的嘤咛声让湛霄微微眯眼,警惕地扫视一周。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茅屋,冰冷的目光穿透黑暗,瞬间锁定了屋内蜷缩在篝火旁的身影。
确认公主只是受惊坐起,周遭并无任何潜伏的危险后,他周身绷紧的肌肉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原是一只猫头鹰自屋外枯树顶掠过。
呼——
重重吁出一口气,江芙诗捂着胸口,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她。
她起身朝门口走去。
破旧的木门一打开,冷冽的晚风吹得她衣袂翻飞,巡逻的侍卫在不远处来回走动,并无任何可疑的人。
“殿下,有何吩咐?”侍卫上前问道。
“可有什么外人来过?”
“回殿下,并无外人。属下等人一直在此值守,未曾离开半步。”
江芙诗重新回到茅屋,坐在篝火旁边,伸长手臂烤火。
回想今日发生的事,似乎有哪里不合逻辑。
忽然朝她下跪的曹彰,忽然被风吹灭的火引,忽然在她厢房炸开的异响……就像是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并在关键时刻出手干预。
江芙诗自嘲笑笑。
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公主,又会有谁这样护着她?
想必是今日奔波动荡,心神不宁而已。
重新躺下裹紧绒毯,暖呼呼的篝火驱散了夜寒,这回江芙诗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稍微收拾停当,一行人就踏上了归途。
刚回到公主府,江芙诗立即将红天芒仔细洗干净,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又用玉杵小心捣碎,装入密封的瓷瓶中保存。
接着吩咐蓉蓉,在收集来的药材里,捡出三钱蛇涎草,两钱腐骨花,在庭园角落挖来一捧阴湿的泥土,将泥土放入火炉烤制,直至其焦黑成灰。
蓉蓉做事手脚麻利,还能精准地分辨出药材的优劣,一通忙活下来,效率极高,江芙诗越发觉得救下她是个无比正确的抉择。
捣鼓到了日落时分。
娄冰菱遣人送来了最重要的那味药——天青之花。
只要把它加入先前制成的药灰中一同研磨,就能制成一种罕见的毒药,天青枯荣粉。
此毒味辛,尝起来有种茶叶的甘香。
初期中毒,会感到时而寒冷,时而燥热,同时伴有短暂的气虚和四肢无力。
到后期毒入骨髓,会引发肌肉痉挛、骨骼酸痛,仿佛有人在啃噬骨头,连皮肤也会逐渐变得干燥晦暗,头发脱落。
直到耗尽元气,形销骨立而亡。
曹三回到靖国公府时,曹彰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右手手臂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隐隐渗出血迹。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做出惶恐万分的样子。
“二公、公子,小的昨夜慌不择路,失足跌下山坡晕了过去,耽搁了回来的时间,请公子恕罪!”
“你没被玉荷公主的人发现吧?”曹彰吃力地转过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