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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3)

正兀自回味呢,忽然感觉到有一束强烈的目光自下而上打在她脸上。

她下意识循去,又迎上杨招远的视线。深而平静,平静到让人不敢直视。

又看她干嘛?她只不过是融入广大人民群众而已。

对视片晌,青年唇线抿直,目光开始移动,在她拎桶的右手、和左脚上盘桓多停顿了那么一两秒。

白生生的脚丫子情不自禁蜷曲扣地。

谢莞乌润润的杏眼锁住青年,掩耳盗铃一般快速扔下铁桶,还用脚往后踢了踢。

跟踢家暴男的力道没法比,所以那桶还在她腿边打晃。

杨招远眸子不自主又在谢莞身上溜了一圈。

不管是出主意撞门,泼泔水,还是下黑脚,她都做得果断爽利,实在跟她先前表现出的小可怜形象相去甚远。

不过,现在这样倒更顺眼了。

刚想到这,谢莞就小心弯腰靠近,建议道:“要不要捆起来?省得他再发酒疯。”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连声附和,一个大汉刚找来绳子,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我的儿,你咋又喝酒呢,打坏你媳妇,回头你叫栓子咋办?”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扒拉开人群,看见被像死狗一样摁趴在地的吴老三,立马哭天抢地,真心实意地哭嚎起来。

一边用帕子抹泪,一边隐蔽地拿眼剜向杨招远和还高举这绳子的大汉,然后指挥跟在身后的俩儿子扶起吴老三,顺手捂紧吴老三不干不净的嘴。

见着吴老三绿绿黄黄的泔水污物,扇着鼻子嘟嘟囔囔咒骂两句,再三叮嘱照看好好大儿吴老三,才作焦急心疼状小跑到儿媳妇跟前嘘寒问暖。

“嗷呜!”一声痛呼,吴老三兄弟抽回被咬出血的手,反脚狠向吴老三

吴老三人一瘫烂泥般摊在地上,嘴巴照旧比烂泥更臭。

谢莞各处张望,突然扯扯杨招远手臂,跟他指了指不远处被踩进泥地的汗巾。

杨招远低眼凝着她。

谢莞眨眨眼,以为他没懂自己意思,朝吴老三那边撂了个白眼,又提醒俩字:“堵嘴。”

杨招远垂下眼皮,眼底似闪过一丝暗芒。

然后他动了,虽冷淡着脸,手脚却不慢,一个闪身勾起汗巾,抬手扔给吴家兄弟,那人抓过汗巾哪还管脏不脏臭不臭,二话不说塞吴老三嘴里。

这边清净了,吴老太奇特的咏叹调愈发明显。她正软语安慰儿媳,替儿子求情认错。

“老三他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害人的马尿,回头妈说他,再不准他沾一滴酒!赶明儿他清醒了,叫他给你好好赔罪。看在妈的面子上,你再原谅他这一回……”

“没伤到哪里吧,妈看了真心疼……”

好一番唱念做打,周围人也做起和事佬,都想叫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削薄得跟一片纸的女人开口说原谅。

谢莞看得膈应,于是上前制止拉扯儿媳胳膊的吴老太,煞有介事道:“老太太快放手,我瞧着婶子胳膊脱臼了。再扯下去,要坏。”

吴老太的哭嗓猛地噎停。

刮一眼谢莞,再不搭理,吊嗓嚷嚷:“哎呦,栓子他妈真伤胳膊了?唉,你咋不说呢。你可……”

吴家人要带儿媳妇去诊所看伤擦药,四周邻居便各自散去。

谢莞缀在杨招远身后,听同行的人唏嘘讨论。

“你说好好的人为啥要喝酒,一喝上酒就变畜生,不拿媳妇儿当人,往死了抽。”

“他之前不喝酒也打,有一回被招远小子狠狠收拾了一顿,再不敢乱来的。”

谢莞抬眼睃一眼前头的高拔背影,借着朦胧月色的描摹,像一座峻峭又沉稳的山。

她高高竖起耳朵,从这些细碎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前情。

吴老三媳妇以前跟杨奶奶关系不错,杨奶奶去世后还偶尔照看杨招远,去年吴老三把媳妇打进医院,杨招远带人找上吴老三,把吴老三好一顿揍,吴老三自此不敢在清醒时候打老婆,可一喝酒就控制不住,今晚已经是第三回醉酒发疯打人了。

听了一路,倒是都巴望着吴老三改好,有人提了个“离婚”,就被七嘴八舌堵了回去。

“谁家过日子不磕磕绊绊,回头吴老三酒醒了多去劝劝,他知道改了就行。”一个大娘说出大部分心声,“吴老三能干能挣,他家日子眼见越过越红火,再说还有栓子呢,那孩子机灵孝顺,她妈好日子在后头。真离了,二婚又能找到什么好人?”

这一番论调,谢莞不能认同。

九十年代了,早已不是谈离婚色变的二三十年前,虽依旧受人指指点点,但风气宽松许多,再说,被人说总比不知哪天被打死打残强吧。

家暴男必须远离。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原谅了一回,只要不跟对方划清界限,此后便会有第二回、第三回……第无数回。

她孤儿院的一个同伴就是鲜活的印证。她和她对象十来岁谈恋爱,只因为两人逛街时,她被陌生男人搭讪,哪怕她当场坚定拒绝,对象回家还是对她好一顿拳打脚踢,事后跪地求饶,自扇巴掌说都是太爱她,怕失去她,同伴原谅了,甚至天真地沉醉于“他怎么那么爱我”的虚幻臆想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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