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根粗壮的触手紧随而来,在空中交叠延长,她不得不在林中的树干上借力,转了好几个弯,直到触手的长度极限之外才堪堪停下。
“加油~加油~再努力一些~”
熘邑盘腿坐在原地,优哉游哉地看着她在树林间狼狈逃窜,十分惬意。
“咳!咳咳——”
用力将还在胸口扭动的半截触手扯出来,丢在地上几刀切成碎渣,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血沫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触手上有倒钩,她的血肉也被带下来一大块。
痛觉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她反而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只觉得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跳动,咚咚的声音像密集的鼓点。
眼前泛起一片白光,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她要死了吗……
…………
“阿月,这是我新学的菜式,快尝尝。”
身后转来熟悉的声音,吉田太郎端着托盘走过来,将手中的饭菜放在矮桌上,招呼着她。
等她转过身去,却看到他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
“你很有天赋,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达到至高的境界。”
紫衣红发的青年背对着她,站在月光下的庭院中,身上像覆了一层清冷的霜,她往前追去,却见对方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难过的时候就不要笑了。”
一双温和的赭红色眼睛注视着她,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他耳边的日轮花札在风中微微晃动。
…………
是走马灯啊……她要死了吗……
她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没守住关于父母的记忆,没留住喜欢的人和敬爱的师父,甚至连想要用仅剩的时光去陪伴的承诺也做不到。
不……她还可以握住刀。
至少在最后,让她再发挥一点仅剩的价值吧。
——保持冷静,用心去看,你会看到一个透明的世界。
缘一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模糊的视线突然清晰起来,她睁大了眼睛,对面人的骨骼、肌肉甚至是血管的流动和收缩在她眼中都纤毫毕现。
他的速度变得很慢,不,是她的时间慢了下来。
有机会,只要一刀,砍中他的脖子。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她的身影如雷雨天最快的那道闪电,银光乍现,倏忽刺破了这个沉郁的黑夜。
——好硬!
银白色的刀刃卡在脖颈中间,她双手使劲试图切断他的脖子,可刀刃却纹丝不动。
“你的力气有点小呢,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吗?哦,还有失血吧。”
熘邑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被刀刃切开的那半边脖子已经愈合,看起来就像是她用刀刺穿了他的脖子一样。
“真是吓人家一跳呢,差点就死掉了~”他夸张地感叹道,甚至还故作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几根触手缠上了她的身躯,让她无法动弹,熘邑保持着被捅穿的姿态将脸凑过来,骨骼擦过剑刃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今月脸上的血迹。
“真是难得的体验啊,作为奖励,就让我好好把你吃掉吧~”
“你怎么不说话?是天生不爱说话吗?”他脸上的笑容天真又残忍。
“……”今月的嘴唇微微颤动,惨白的月光照在她逐渐灰败的脸上。
——对不起,说好要等你的。
——神明啊,请不要再从他身边夺走任何东西了。
“嗯?你想说什么?”
“去……死……”
双手死死握住刀柄,她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刀刃逐渐变成红色,温度急剧上升,她试图将他的脖子彻底切断,刀身和血肉之间竟然碰出了火花。
可下一秒她就被狠狠踢飞,身体在地上擦出十几米的痕迹。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口鼻中都是铁锈的腥气,鲜血源源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来,带走了温度和生命力,她已经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意识快要消失的最后一秒,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名字,她想要向谁求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吧——
但她知道,不会有人来的。
所以到最后,她也只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小声的说了一句。
“妈妈,好痛啊……”
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啊——!”
熘邑捂住脖子惨叫一声,痛得忍不住跪倒在地,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来,被他引以为豪的恢复能力此刻几乎失效。
“该死的虫子!”
他五指成爪朝着今月的方向狠狠一挥,数根触手急速窜了出去,狠狠洞穿了她的身体,将她拽了回来。
她的身体绵软无力,早已没了呼吸。
“死的到快,便宜你了。”
他捂着脖子站了起来,泄愤般将她的身体扯得四分五裂。
啪嗒——
一个小物件从她的怀中掉出,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嗯?这是什么。”
他动了动手指,一根触手将布囊卷起送到他面前,打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