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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1 / 3)

“我对你还不好吗,绵儿?”

这是她第二次跟他提要走了。

他紧紧搂过她的腰,让她的身子贴在自己胸膛上,指腹抵在她脸庞摩挲。

他让她留下这个孩子,承诺会给她位份,把她带在身边,吃穿不愁,她还有什么不知足?要一次次反抗他,一次次跟他提离开。

好像从她怀了身孕开始,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养的猫,似乎不知不觉长出了爪子,挠得他不自在、不舒坦。

但他,有耐心一点一点拔去。

明滢绷紧身子,他的指尖滑过一分,她便颤抖一分,是畏惧也是抗拒。

对她好吗?

对她好就是不把她当人看,对她好就可以随意责罚羞辱,将她一脚踩到尘埃,不让她抬头,对她好就是狠心逼她喝下落胎药。

既然到这个地步,他到底为什么不肯放她走呢?

她的抵触令裴霄雲愈发不虞,他沉下脸来,最后一次提醒她:“好生将养,不准再跑出去。”

明滢清楚地知道,激怒他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手段诡谲,哪怕她怀着身孕,也满是羞辱她的法子,那令人窒息的热帐中,凉得砭人肌骨。

她头脑发晕,张口低泣,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碗沿贴在她唇边,她迷迷糊糊含了一口水,匆匆吐出,算是漱了口。

接着,便被一条臂膀带倒在帐内,他沉稳的呼吸打在她耳畔。

她没有看他,而是平静望着帷帐上的竹纹,两只眼艰涩眨动,垂在身侧的手像是找到指引一般,缓缓摸上小腹,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

她和腹中的孩子对裴霄雲而言都是累赘,将来,他不会对她与孩子有多好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院子里磋磨,一眼望不到头。

她真的太累了。

“公子,您何时送奴婢去庄子上。”

他不肯放她走,她便不能另觅生机吗?府上她出不去,去庄子上或许还能有机会。

她永远望不了林先生画的千里江山图。

江河浩瀚,烟涛微茫,她也想亲自踏足每一处。

万幸,她还有孩子。

这个孩子会是她唯一的亲人,到时,她也能与凌霜一起去苏州,人能做的事太多了,粗茶淡饭,自由平凡地过日子,再也不做谁的奴婢。

光是这样想着,一股沸热在胸腔缓缓蔓延,把方才的寒凉驱散得干干净净。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管安心养胎。”

裴霄雲扶过她的后额,让她与自己对视,黑暗中,一双水凌凌的眸子仿佛被抽走神采。

她主动提去庄子上,他自然不悦。

明滢生怕被他窥见那尚未成形的计策,掌心泛起一层薄汗,“奴婢是怕产期与您的婚期撞到一处,传出去不好,不若奴婢还是早一两个月去,也好腾出位置,方便府上布置。”

裴霄雲被她的话一刺,心中有股莫名异样,冷笑一声:“也好,我大婚,你留下也不是规矩,你准备准备,我会提前一个月送你过去。”

他是将她给惯坏了,惯得她不识好歹,等他真冷上她两个月,她便知道不好受了。

明滢捏拢的拳心缓缓张开,徐徐呼出一口气。

提前送她去就好办了。

次日起身,明滢才知道他果然说到做到,他说罚她身边的人,便一个也没落下。

鱼儿被打了几板子,逐出院子了,其余一些与她说的上话的丫鬟,除了凌霜,也皆被他打发走了。

剩下的人都是来看着她的,像看押牢狱里的犯人,她甚至比那些犯人还见不得光。

她整日坐在屋里,打开窗,看着那一线天光从明到暗,昼夜轮替。

从前都不觉得,这里这样无趣吗。

凌霜照常给她端来安胎药,也不知在想什么,手上一松,一碗药哐当坠地,拉回了明滢游离的神思。

明滢一惊,忙去看她的手可有烫伤,“你究竟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凌霜支支吾吾带过,说是没睡好。

明滢拉过她,悄悄与她说她心里藏着的计策:“……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苏州。”

“那、那真是太好了。”

凌霜从前也这样期盼过,如今只能强颜欢笑。

她看着明滢日渐瘦削的脸与慢慢大起来的肚子,想着,她要是能走也好。

“那你呢?”明滢问她。

凌霜只能瞒着她,说再等等。

她偷拿了大爷的账册,抄录了一份给夫人,这么多日相安无事,本以为大爷没发现。

可大爷今晨逐走了许多熟人,却单单没赶走她,这独一份例外又令她惴惴不安。

明滢自然不知她心里藏着事,以为她是念着她娘的病才黯然神伤,又宽慰了她几句。

后来的两个月,裴霄雲都冷着明滢。

他不来,明滢也乐得清静,喝着那些滋补的安胎药,反倒越来越消瘦。

计算着时间,下个月他就该送她去别院了。

夜里,她把自己偷偷攒下的钱收起来,预备着到时候带出去。

无论去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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