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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胎药(2 / 3)

好人家,平安度过一生,不必屈于人下,受尽苦楚。

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

太疼了。

她的面色由惨白泛起青紫,极度瘦弱的脖颈鼓胀起几道青筋,喘气声微弱,连声音都变了。

裴霄雲眼底一恍,心头竟涌上一股惧意,慌张地开门出去,“来人,去找胡太医来。”

子夜,树影透过窗纱摇曳在地,形同鬼魅。

明滢阖上眼睡去,丫鬟替她擦了脸,仍旧难掩脸上的清白。

裴霄雲送走了胡太医,返回屋内时,对廊下站着的一排丫鬟道:“今夜之事,谁敢说出去,乱棍打死。”

他进了屋,望着明滢的睡颜,那道沙哑的哭喊声还在耳边回荡。

孩子还是保住了,她醒来后定要开心欢颜了。

察觉她面色不对时,他便立刻让人去请了胡太医,胡太医道她身子还是太虚,若是强行拿下孩子,大人也不能活。

随后给她扎了几针,又开了一副方子熬了给她灌下,将那药全呕了出来,人什么时候醒还不一定。

如此折腾一夜,她整个人就像一张皱巴的纸,再经不得半分摧残。

裴霄雲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才松了几分心神,他虽不想要孩子,可也见不得她死。

为今之计,只能该瞒的瞒着了。

明滢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了。

她突然坐起身,满头大汗地喘息。

她梦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孩子对着她哭,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哭声凄厉,抓心挠肝。

裴霄雲恰巧下衙回来,这几日回院子第一件事便是来看她。

刚进来,便见她大汗淋漓靠在榻上,像是受了惊吓。

“绵儿,你醒了?”他的声音荡出一丝波澜。

明滢见他进来,下意识往里缩,抬头望向窗外空荡荡的枝头,浑身被抽走力气,像一个死物。

他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她对他再也没有一丝期待。

那碗药,竟没把她也一起送走。

真是太可惜了。

裴霄雲看着她这副样子,笃定她还是在怄气,对她道:“往后你就待在院子里,不得离开一步,等到快临盆,我会把你送到城郊庄子上去生产。”

册封的旨意马上要下了,这段时日不可走漏风声,她还是待在院中最安全。

明滢惊愕转头,呼吸停滞几息,不可思议般摸上小腹:“孩子……还在?”

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又做了个梦。

“不要声张,绵儿,我费尽心思遮掩,你再不要给我添麻烦了。”裴霄雲揽过她,手掌搭在她肩上,是安慰也是警告。

明滢怔怔点头,呆滞地一连道了几个好字。

她只记得她疼昏过去时眼前还是他冰冷的脸。

可为何孩子最后留了下来呢。

她面无表情任他抱着,不再去想其他的,也不敢再去问他。

只要留下孩子,她做什么都可以,所有的泪水,她都可以咽回去。

院子里的丫鬟被裴霄雲换了一大批,那夜进来房中伺候的两个丫鬟,早已被他处置了,明滢还叫得上名字的,只有寥寥数人。

又过了一个月,明滢的肚子渐渐显了怀,除了穿些宽松衣裙能遮掩,夜里躺下时已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腹隆起一圈。

她成日闭门不出,像被那碗药抽干了气血,身心都是蔫的,天光投入窗,她就坐在榻上发呆。

裴霄雲这一个月不知在忙什么,回院子很少,若是换做往常,她会盼着他回来,可如今,她好像没什么心思了。

凌霜这几日频繁去正院看她生病的娘,只有鱼儿拉着她去兰芳榭玩,她觉得身上都快要发霉了,便应了她。

厨房的那只小白狗跑到了兰芳榭,她跟鱼儿蹲下.身来与狗玩得不亦乐乎。

兰芳榭是兰清濯院地势最高的亭子,站在这能望到前院的景色。

明滢有些累了,站起身,看到前院两道并肩的人影。

一人是裴霄雲,还有一人,应是府上的客。

她多看了几眼,恰好与裴霄雲的视线撞个正着,他的眼神不冷不热,看了她几眼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明滢不觉得有什么,也默默移回视线。

天黑了,她回了房,低头做了会儿针线活,便听见外头传来哭嚎。

“大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大爷饶了奴婢吧!”

她听出这是鱼儿的声音,赶忙跑出去,见鱼儿在挨板子,她才十四岁,趴在刑凳上,那般小小的一个人。

裴霄雲则是刚回来,冷着眉眼站在廊下还没进屋。

她惊慌跑出来,一头撞进他怀中,连连隔开两步:“公子,她做错了什么,为何要罚她?”

裴霄雲淡淡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我不是说了吗,叫你待在院子里,你跑去兰芳榭做什么?”

他袭了爵位,今日府上来的都是翊王府与太子的人,特意来道贺的。

他指了指鱼儿:“是她唆使你去的?”

明滢是真真切切体会过他的心狠的,抓住他的衣袖,求他:“是奴婢自己要去的,和她没关系,公子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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