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想的、不该拿的,少去惦记。下回,我可没工夫替你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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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过后,明滢高烧不退,昏睡了三日三夜。
被派去伺候她的丫鬟见了她身上的痕迹,面红耳赤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寒而栗。
她醒来时,是第四日傍晚,暮色垂沉。
单薄的身躯靠在榻上,天光灰暗朦胧,只能听见滂沱的雨声。
屋里的灰炭换成了红箩炭,炭火鲜红明亮,没有一丝烟尘,几个丫鬟进来送药,皆热汗涔涔地出去,她却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她的耳朵与胸前的伤口只结了一层淡痂,每被衣裳勾带到都会产生撕.裂般的痛。
鱼儿进来给她上药,看到她耳朵上的血窟窿,吓得连沾着药膏的竹片都掉到地上。
“明姐姐,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明滢笑意苍白:“我惹了大爷生气,被大爷责罚了。”
鱼儿刚来院子没多久,不可置信:“可大爷不像是严苛的主子,也从不罚我们。再说了,大爷那么宠爱你,怎么会舍得罚你呢?”
明滢摸了摸她的头,不语。
在外人面前,他是万般宠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宠有多么可怕。
宠与爱截然不同。
或许他要真心爱一个人,才能倾尽温柔相待。
可那个人不会是她,那个人只会是他的妻子。
她渴望的那一点点温情,是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的。
裴霄雲好几日未归,她便躺在床上养伤,渐渐学会了苦中作乐,与凌霜她们打起了双陆。
她手气不好,也不太会玩,不过几局,就把月钱输光了。
“你月钱都输完了,过年怎么办?你不留着些买东西?”凌霜收了牌,看着她越来越瘪的钱袋子,想给她留些钱。
明滢表示无妨,缠着她把牌重新拿上来:“再玩两局吧。你们能告假回家过年,我没有家人,也出不去府。钱在我手里就跟石头一样,我把钱都输了,等你们回来多给我带些好吃的。”
又过了几日,连绵的雨终于断了。
这日清晨,院子里乱糟糟的,听闻是林霰要走了。
就算裴霄雲不在,明滢也再不敢与林霰见面,院里爱凑热闹的丫鬟都去廊下看了,她则独自躲在房中做女工,不敢过问一句。
林霰绘好了裴霄雲要的西北六部的山貌图,没等他回来,先将画交给了他身边的空青,欲启程回杭州了。
离开时,他手里依旧握着那幅山茶图,路过西边那间不起眼的屋子,蓦然停下脚步。
那日他就站在门外,听到了裴霄雲对她的逼迫。他知道,并不是她不想要这幅画,而是有人不让她收。
那日过后,他就没见过她,只听说是病了。
“林公子,怎么了,可是有东西遗漏了?”
林霰思绪回笼,收起画轴,轻微叹息:“没事,走吧。”
聒噪散去,兰清濯院恢复宁静,下人们各司其职。
明滢放下线卷,望着光线中舞动的微尘,温热顺着眼眶淌下。
都过去了,就好像她从未去过扶光楼,从未见过林霰,也不曾收过他的画。
那些痴心,那些妄想,她不该有的。
“大爷回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明滢没想到裴霄雲会在这个时辰回来。
她眼角的泪尚未来得及擦,高大的男人便打了帘子,阔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