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哽咽道:“到了那打点的地方有很多,你拿着,有点银子总能方便些。”
“翠丫头,往后万事小心,莫要太露锋芒。”
她粗糙的手紧紧握着石韫玉的手,满面愧疚和担忧。
石韫玉看着那沉甸甸的钱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她伸手抱住张厨娘,把脸靠在她肩膀上。
张厨娘身上带着油烟和皂角的气味,让她恍惚想起了现代那个总唠叨她,会在她下班回家时,做好一桌子菜的妈妈。
她心中酸涩无比,泪珠滚落,沾湿了张厨娘的肩头。
“好翠翠,莫哭。”
石韫玉哭了一场,心里好受些了。
离开屋子前,她偷偷把钱袋放了回去。
那是张厨娘用来养老的体己钱,她如何能收?
她应付了几个道喜的丫鬟,回到通铺躺下,琢磨着后头如何应付。
直接逃跑是不现实的,她是奴籍,又没路引,怕是连杭城都出不去就会被捉回来。
逃奴罪很重,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
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也不是事。
顾澜亭不是好糊弄的,她得重新谋划,争取早日脱了奴籍,远走高飞。
*
到了下午,来了个穿着体面,神情严肃的妈妈,自称姓钱,说是大公子院里的管事。
她上下打量了石韫玉几眼,淡淡道:“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石韫玉点头。
她东西少的可怜,片刻就装好了。挎上包袱走出门,最后转头看了眼住了将近八年的屋子。
穿过数道门廊,越往里走景致越发清幽,亭台楼阁,假山池水,错落有致。
顾澜亭所居的澄心院位置极好,屋舍宽阔,清幽雅致。几杆翠竹掩映,墙角种着晚山茶,映衬着白墙黛瓦。
钱妈妈将她领到西厢一间耳房,推开门后严肃敲打:“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公子喜静,无事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
石韫玉拿出两枚碎银子,笑道:“劳烦妈妈专门跑一趟了,翠翠不懂规矩,日后若有什么,还望妈妈能提点一二。”
钱妈妈把银子推回去,肃着脸道:“这是老奴分内之事,姑娘客气了。”
“姑娘好生歇着,从明日开始,会有人来教您规矩。”
说罢钱妈妈行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石韫玉抿唇,默默关上了门。
不收贿赂,一板一眼重视规矩,对于她来说这不是好事。
这意味着顾澜亭驭下严格,哪怕一年到头只回来一两次,院里的人也不敢造次。
听说过几日他就要动身去扬州,到时候会带上她吗?
石韫玉希望最好不要,不然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脱身的机会更渺茫了。
她收敛好情绪,打量起这间屋子。
一张榆木架子床,挂着青布帐子,一套桌椅,一顶衣柜,还有个花鸟屏风。
摆件很少,陈设简单,但比起大通铺已是天壤之别。
窗上糊着桑皮纸,可见一角蓝天。时值仲春,傍晚的霞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通房依旧是奴籍,说白了就是卖身的丫鬟,除了住得好些,只用贴身伺候主子外,没有半点好处。
好不容易等到赎身之年,却被顾澜亭横插一杠,石韫玉恨得牙痒痒。
不多时,门口传来轻细的脚步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叩门进来。
她梳着双丫髻,圆脸细眉,穿着浅绿比甲,瞧着很活泼讨喜。
“姑娘,奴婢叫小禾,是钱妈妈派来伺候您的。”
“您有什么可以问奴婢。”
石韫玉见她和善,绷紧的神经稍松,温声问道:“我瞧着澄心院清静,这里平时都有哪些人?”
既然反抗无用,已经入了澄心院,那她便得细细谋划,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赎身出府。
小禾笑道:“回姑娘,澄心院除了钱妈妈之外,还有四个丫鬟,五个小厮,两个长随,以及扫洒婆子若干。大爷回京只会带两个长随,其他人一直都守在院子里。”
石韫玉心一动。
这意味着,只要她足够古板无趣,顾澜亭就不会带她走。
到时候留在院里,再想法子脱身就容易多了。
她点了点头,目光掠过窗棂,落在院中的花丛上,恍若随口一问:“那院角的山茶瞧着开的真好,可我记得现下,好似不是山茶盛开的时节?”
小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姑娘还懂花呢,这山茶是去年十月爷回来探亲,专门让花匠培育的,说是晚开的山茶不争春,更有意趣。”
石韫玉若有所思。
顾澜亭这般讲究的人,为何会突然对她一个烧火丫头起了兴致?
不应该啊……
莫不成是那天晚上看到了她,还是说,他看到了她为张厨娘脱罪的小动作?
不管哪个,都不是好事。
她道:“大爷回来后常待何处?”
小禾忙道:“大爷在时,要么在书房看书批公文,要么就在院里喂鹦鹉。”
石韫玉又问了些话,小禾一一答了,她便说要休息。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