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霁寒买回来的那辆牛车上堆满了小麦,他弄了好几日还没弄完。
怀夕望着青年汗湿的背脊,咬牙打算添置一个谷风车。
“谷风车?”廉霁寒目露困惑。
怀夕解释道:“可以用来清除谷物中的颖壳、灰糠及瘪粒。①”
“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她腼腆笑道。
廉霁寒轻笑,朝她走近一步,炙热的鼻息与体温席卷而来,他的目光锁定她,呢喃道:“小夕,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好开心啊。”
眼见他就要伸手抱住她,怀夕忙不迭错身躲过,青天白日的,她耳根滚烫,羽睫轻颤:“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廉霁寒不舍点头:“好吧。”
两个人一齐上京,找了一家小有声望的木工坊。
“你来得巧,这里有个现成的货。”木匠姓萧,一张朴实憨厚的脸,笑起来脸上全是褶子,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气质。
“上一个客人忽然要退货,我只好把新打好的谷风车搁置在这里。姑娘不妨看看?”
已经打好了?怀夕心里一喜,那可以尽快把谷风车带回家,小白就不会这么辛苦。
她忙不迭点头:“好。”
萧老板叫学徒将谷风车搬出来,谷风车崭新而精美,他展示一遍,说道:“您瞧瞧,是没人用过的新货,可还喜欢?”
怀夕走过去,握住把手摇了摇,满意地点点头,小声问道:“多少钱?”
少女老实巴交、规规矩矩站立在眼前,明明是客人,神情却透露着小心翼翼,萧老板眯了眯眼,竖起三根手指,“三两银子。”
怀夕忍不住张大唇瓣,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老板,可以便宜一点么……”
萧老板目露为难,“嘶。”
“姑娘,我知你是这里的新客,已经少收了钱两,还要便宜的话实在是——”
怀夕的双手局促地交握,正犹豫不决时,萧老板忽然松口,“行吧,你一个小姑娘,我就收你二两银子,可以吗?”
怀夕顿时弯起唇角,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明亮闪烁,羽睫上下扇动,“谢谢老板!”
说罢她从袋子里掏出二两银子,伸手递给他。
这时她的动作被一只有力的手制止住。
竟是廉霁寒。他本坐在牛车上等她,不知为何出现在木工坊内。
青年站在她身侧,手指紧握她的手腕,眉心微蹙,嗓音低沉:“你们在说什么?”
萧老板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此人眉目清冷俊美,气质高贵洁净,绝不是好招惹的人,萧老板想到方才的哄骗,顿感不安,抢在怀夕开口前,忙不迭赔笑道:“这位姑娘看中了我们这儿的谷风车,我见她年纪小,又是头一回来,就便宜了一两银子。”
廉霁寒:“哦?”
方才他坐在车上,觉得怀夕对这老板的笑容过于刺眼,便起身走过来瞧瞧,不过现在——
“你是说这台?”他意味不明地望向一旁的谷风车。
萧老板含笑点头,介绍道:“上一个客人忽然退货,店里多了一台谷风车,是全新的没人用过,刚好留给二位。我寻思这位姑娘是新客,给她少收一两银子。”
“全新?”廉霁寒缓缓抬手,修洁的手指擦了擦器具表面,注意到上面有一层未干透的水痕。
“你刚命人擦洗过。”他语气笃定。
萧老板一愣,连连点头,“肯定的,毕竟要拉出来见客人,当然得洗得干干净净,让客人感到心情愉悦。”
“外面能擦干净,想必里面不好擦吧?”廉霁寒嗓音轻飘飘,似笑非笑。
萧老板脸色骤变,紧绷着脸道:“这位公子说什么?这台谷风车并没有使用过,何须擦拭里面。”
廉霁寒没搭理他,伸手进去,在谷风车内的犄角旮旯里抹了一把,收回手时,食指指腹上赫然附着了些许谷物的碎屑。
怀夕脸色一变,“这——”
这台谷风车明显用过啊?!
她愣了愣,低落地垂眸,她被骗了……
站在对面的萧老板眼神闪烁,立马开口道:“这些人怎么干事的,东西都能拿错,你们且等着,我再拿一台新的过来。”
廉霁寒平静道:“你说过店里只有这一台。”
萧老板被倏然打断,脸涨得和猪肝似的。
他咬牙,打量了一下青年漠然矜贵的神情,忍了忍垂眸道:“应该是当时我记错了,不然这样吧,我再便宜点卖你们,就当是我赔礼道歉。”
怀夕看一眼萧老板,蹙眉不语,这时却听得廉霁寒道:“行。”
他略一思忖:“那你免费送我们,如何?”
“你说什么?!”萧老板难以置信,心里一股恼意翻涌而上。
真是异想天开!
青年却对他笑道:“哦?垃圾还需要买?”
“你!”萧老板急火攻心,竟敢耍他?
他上下打量对方,一身粗布麻衣在这装什么呢,真以为他会怕他吗?
“来人,这里有人在闹事,给我擒住他!”萧老板狰狞道。
廉霁寒唇线下抿,眼底杀意翻涌。
这时,少女忽然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