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再也没有回来。
是她害了爹娘,她真该死。
怀夕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浑身一阵一阵地冒冷汗,捂着嘴想吐,可她什么也没吐出来,不断干呕。
廉霁寒叫唤道:“小夕,白怀夕。”
少女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已经沉浸在回忆之中,无法抽身。
廉霁寒的视线久久落在她的身上,忽然抬手捂住胸口,咬牙喘息。
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刀光剑影,闲言碎语自不在少数。他每每听完,心中都毫无波澜。
他并不会因为别人的羞辱而感到愤怒,甚至以更高的姿态俯视他们。
无能、软弱的人才会选择用语言诋毁别人,真可笑。
廉霁寒低头,揉着胸腔,茫然地感受此刻陌生的情绪,仿佛忽然找到了连接这个世界的接口,他能感受到他们话语中的羞辱,并为之产生了激烈的情绪。
他在愤怒,恨不得杀了他们。
他蓦然起身,准备让那二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移到怀夕的身上。
她脸色苍白,在发抖,在痛苦,那一刻,似有某种东西尖刺一般刺痛他的心脏。
他简直难以忍受,张开双手,捂住了怀夕的耳朵,蹙眉道:“不要听了。”
怀夕不语,浑身还在小幅度地颤抖,廉霁寒猛然弯腰抱起她,快步往回走。
到家后他把拒绝和人沟通的少女放到床上,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擦脚,等人睡过去了,他又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
他并不着急出去,因为他知道,天黑后,才是杀人的最好时机。
*
这姓郑的是村里的破落户,住在一个四面漏风的小木屋里。
夜里他睡得呼噜直冒,忽然大门被推开,夜风灌入,郑云一个哆嗦醒过来,不满地望向门口高大的身影,“你是何人?”
廉霁寒道:“今日翻了你祖爷爷的坟,现在又不认人了?”
郑云愣了愣,随即脸上布满惊恐,“你少胡说,这世间压根就没有鬼魂,你蒙谁!”
“哦?”廉霁寒走过去,抬手掐住他的脖颈,硬生生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郑云拍打他的手背,“饶命,饶命啊壮士。”
青年睥睨着他,“把我女儿今日给我送的吃食吐出来,饶了你。”
郑云去扣喉咙,扣不出什么,他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吃您的祭品了。”
廉霁寒在他身侧蹲下,叹息道:“我女儿为我辛辛苦苦做饭,如今却进了你的肚子里,你说该怎么办?”
青年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拽着郑云的衣襟拎到眼前,低声道,“你怎么就不能全了她的孝心呢?”
郑云忙不迭道:“我真该死,真该死!我听信那没头没尾的传言,以为你不喜欢怀夕姑娘送来的酒肉。我不该打扰你们父女二人叙旧,我错了,我知错了。”
说着,他扇起自己的嘴巴子,扇得脸红肿起来。
等他扇得气喘吁吁,没力气后,青年才缓缓点头,“你确实该死。”
……
廉霁寒很喜欢村子里的那条小溪,贯穿整个红泥村,是销毁尸体的最好地方。
每一次都是如此。
一刻钟后,他洗干净手中的血水,站起身。
纪昭从身后走来,低声道:“大人,属下着人调查一番白氏夫妇的死因,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说吧。”
纪昭道:“当年事发后,白氏夫妇被断定为失足身亡,可事实上白氏夫妇的身上有打斗的痕迹,是人为死亡。”
廉霁寒轻笑一声,“怪不得呢。”
纪昭抿了下唇,他明白廉霁寒的意思。
正是因为他杀,凶手想掩盖真相,才故意捏造灾星的传言,将一切罪责推到年幼的孤女身上。
“属下会继续调查。”他认真道。
廉霁寒起身往回走,“下去吧。”
“是,大人。”
*
清晨的阳光照射到怀夕的床上,她缓缓睁开眼,神情恹恹地走下床。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她哀嚎一声。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怀夕神情一凝,用力握住双拳,透过妆镜看见廉霁寒走了进来。
她不禁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她对他又哭又抱,真是怪难为情。
廉霁寒神色如常道:“小夕饿不饿,早饭已经做好了。”
怀夕躲避他的目光,点点头,“有点呢。”说着起身往外走。
廉霁寒却走过来,摁下她的肩膀,“等一会儿。”
怀夕困惑望向他,青年却执起她的长发,轻柔地编起辫子,结束后,才笑道:“刚才头发有些乱,现在好了,走吧。”
怀夕咬唇,不大自在地顺了顺辫子,才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
“是皮蛋瘦肉粥。”怀夕在桌前坐下,低头吃了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廉霁寒托腮看着她,弯唇道:“和你学的啊,好吃吗?”
怀夕点点头,腼腆地夸赞道:“很好吃。”
廉霁寒的心里便感到一股难以描述的满足,他垂眸注视她的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