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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该死(1 / 3)

那自然是不如的。

阿念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阿念未曾比较。”

不,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从头到脚都比较了一遍。

裴怀洲拂袖便走,连虚情假意的温柔辞别也不演了。走出去百十来步,回头一看,除了自家仆从跟着,半个鬼影子都没追出来。那间寮房点着豆黄的灯,窗纱影影绰绰,也不知是不是那婢子在忙活着给季随春喂药。

裴怀洲轻嗤:“不识眼色,又不会审时度势,胆子倒是大得很。她何苦伺候人呢?干脆落草做流匪好了。”

仆从低着头兜着手不应声。

夜色模糊黯淡,裴怀洲的脸色也镀着一层冰凉的灰。

“原是我想错了。”他自言自语,“世上朝三暮四之人,本就不论男女。何况那种不通礼义廉耻的……”

后头的话,含在舌尖,逡巡许久,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裴怀洲转而问仆从:“你觉得季小郎君的婢女如何?”

仆从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长得清秀机灵,说话也审时度势:“奴以为,郎君若是对那位娘子有意,不妨投其所好,珍而重之,使其日日欢颜。”

这话说得有意思。措辞谨慎且讨巧,仿佛阿念不是卑微婢子,而是裴怀洲倾心追求的贵女。

裴怀洲难得多看对方一眼。

“我记得你,月前簪花宴散了以后,你跟在我身边的。你叫什么?”

裴七郎君近侍甚多,换得也勤。简单点儿说,是他喜新厌旧习性奢靡,往深了讲,是他不愿与人亲近。明明平日里脸上总挂着笑,说话做事却真真假假辨不分明,没谁能猜中他真实的心思。

“奴唤阿青。”仆从抬起头笑一笑,偏圆的眼睛格外乖巧,“前两年买进来的,托掌事的福,能到郎君身边伺候。”

裴怀洲淡淡哦了一声。

他不在乎阿青的来历,总归家里管得严,不会把乱七八糟的人放在他身边。

他也不指望能从阿青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意见。所谓中意季随春的婢子,这说法是他自己造出来的,旁人哪懂他根本不喜阿念。不仅不喜,甚至还有几分厌憎。

栖霞茶肆的遭遇难以启齿,他有他的手段来戏弄她,报复她。她敢昏了头欺辱他,就该倒霉受苦,偿还罪孽。

可他低估了她。

她竟然对秦屈有意,且当面夸赞秦屈这般那般的好。

她这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性子姑且不论,怎么偏偏看上秦屈?

裴怀洲将袖口捏出褶皱。

此番来云山,说是秋猎,实为游玩消遣。清闲无事的世家子弟们不急着下山,就住在道观里,夜里一起闹腾,白日更不消停。裴怀洲吃住挑剔,晚上睡得不安稳,次日早晨便去道观后面的园子散步透气。

没走几步,隔着横斜的树枝,他听见几人交谈,聊的正是自己。

“裴七请了秦屈来治伤,怎么秦屈那般态度?记得以前他们形影不离……”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忘了,四年前裴夫人病逝,秦屈去过灵堂之后,就上了云山,再也不与裴七见面……私底下大家都猜,是不是裴七央秦屈给夫人治病,没成功,两人才生分了。”

“不过秦屈本就是个怪人,小时候他和裴七黏在一起,从不正眼看我们。如今隐居在云山,更不拿我们当回事。反倒是裴七,这几年性子放开许多……”

“但论及才学,吴郡第一依旧要属秦屈。哪怕他二人都曾拜在容鹤先生门下学习,常被夸赞的,只有秦屈不是么?容鹤先生也只将医术传给了秦屈。裴七画技倒是一绝,但美人图如何能治病救人?”

裴怀洲转身就走,没有再听下去。

后园景致繁复曲径通幽,沿着溪水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便见一方清澈池塘,四周山石奇巧,绿荫如盖。三四个年轻儿郎坐在山石上,拿自制的弹弓瞄雀儿打。

裴怀洲略略扫视过去,最右边的是季应衡,其余三个人里,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叫做秦陈,栖霞茶肆送茶下药的罪魁祸首。另外两个,一人是秦陈的远亲,另一人尚未弱冠,生得雌雄莫辨五官浓艳,是秦家如今最受宠的小郎君秦南。

秦陈接连打伤了四五只雀鸟,见季应衡兴致缺缺,笑道:“季十一,是你伤了季随春,又不是季随春给你心窝子来了一箭,怎地还怏怏不乐?”

季应衡拨弄着手里的弹弓,懒懒道:“别提,我心烦。昨儿你们也见着了,我去看望季随春,也算尽了本分。可那婢子的眼神,分明有些怨怼,她算什么,怎么还敢怨我?”

秦陈和另个亲戚一齐哈哈大笑。

“我们可没看出来!再说了,你自己将人打伤,还不允人家的婢子对你不满?又不是家生奴仆……”

“不过,既然你这般在意,不如将她喊过来教训教训。裴七不是喜爱她么?连累你家有个治下不严的名声。”秦陈踢了秦南一脚,“你,去找身裙子换上。”

秦南瞪大了漂亮的杏眼,愤愤道:“不换!要换你自己换!”

秦陈道:“这里属你好看,除了你,谁能派上用场?”

就一句话,秦南立即高兴起来,扬了扬下巴:“知道自己没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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