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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之别(2 / 3)

地转身,步伐匆匆离开主院,一路奔回自己所住的清梦园。要水,要帕子,将所有人远远撵开,独自一人待在屋中反复搓洗手腕。他换了三盆水,腕骨覆着的皮肉被搓出血点,犹自不能忍受,把一整个铜盆掀翻。

水花四溅,袍角尽湿。

裴怀洲还是觉着脏。

叩叩,有人敲门。

“郎君,后头看园子的人央奴来问,关在地笼里的东西该如何处置?”

裴怀洲侧过脸来,瞳孔空茫,声音也有些虚浮:“地笼里的东西?”

“是栖霞茶肆的送茶伙计……”外面的人迟疑发问,“郎君先前让人关起来的,如今瞧着有些不好了。”

裴怀洲轻轻啊了一声。

他想起来了。

那日他酒后休憩,喝了茶肆备在屋子里的茶水。专属的屋舍,绝不会送错的茶,偏偏掺了东西,经由阿念的手喂进他嘴里。

周围的人向来体贴。因裴怀洲喜好宴饮出游,素有爱美惜美的名声,围拢在他身边的人便喜欢做些自以为妥帖的安排,比如给他备好房中玩乐的小把戏,再比如给他送各式各样的美人。他不碰,他撵人,反倒得了个口味挑剔的评价。

但无论如何,那些人绝不会用下三滥的法子戏耍他。

“所以,那伙计招了么?”裴怀洲问。

“招了,也不算招。”外头的人为难道,“伙计说,是秦家郎君带来的新茶,嘱咐给每位贵客尝尝的。但其他屋子的茶都没问题,一时也说不清是不是秦家郎君的手段……”

秦家郎君,是栖霞茶肆那日坐得离裴怀洲最近的人。和裴怀洲不甚对付。

“当时他离我最近,反复撺掇我当众行无耻之事,如何不是他?”裴怀洲盯着手腕的血点,细细密密的薄液渗出来,“罢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退下罢。”

“那地笼的人……”

裴怀洲没再搭理。

外面的人便静悄悄退下了。

夜已深沉,屋内无灯。裴怀洲拿指腹碾了血珠子,就像碾碎无数微尘般的性命。

“不管是秦家郎,还是那婢子……”

“我们来日方长。”

……

回到听雨轩的阿念忙着梳洗睡觉。季随春抱着铜镜让她看,她只瞥了一眼,惊奇得很。

镜中人真好看,好看得不像自己。

但惊奇过后也无回味,将轻飘飘的裙子叠好,洗掉脸上香得呛人的脂粉,阿念照常睡觉。

新的一天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裴怀洲没有出现,掌事婆婆也没有过来找麻烦。季随春也不必去家塾,因为先生偶感风寒告假了。

对阿念而言,这可太好了!

她能睡到日上三竿,躺得身体酸软再爬起来缝那个歪歪扭扭的布花。在她绞尽脑汁对付银针的时候,季随春就坐在门口台阶上,晒着太阳翻书页。

因着裴怀洲开了口,季随春每日都能进藏书阁看书,也能借几本不甚重要的册子回来。

藏书阁阴冷,且女子不得进入,季随春便往返拿书,与阿念待在一处。

他如今身子虚弱,看不了太久。累了困了,抬起头来,望见榻上盘腿缝花的阿念,总被她龇牙咧嘴的模样逗得发笑。

“阿念不擅女红。”季随春道,“要不算了?你做些别的。”

阿念不高兴。

你说算了就算了,当初谁说要看这花缝好之后的样子?

况且这巴掌大的听雨轩,属实没什么能打发时辰的消遣。

“你念念书罢。”阿念想了想,“你念出声来,我也听个热闹。”

读书是能听热闹的么?

季随春不理解,但他还是依着她的请求,念诵书上的墨字。手里这本是《礼》,季随春一页页翻过去,念到妇人三从之道,从父,从夫,从子。

阿念皱起眉头:“这个不好,我不喜欢。”

她想起破败四方院子里的怪物。不对,不是怪物,是名为桑娘的将军。虽然不清楚将军为何困于院落不出,但阿念听得明白,知晓将军以前嫁给了季家人,嫁人以后就被夫君厌弃囚禁。

“嫁人听着不是好事。又要听话,又要生子,生不出是罪,生了便有了新的主子。”

阿念将手里的布花揉成一团,喃喃道,“嫁人不好。”

季随春没当回事,只道阿念有了女儿心思。他继续往下读,读完三从便是四德,讲女子要贞顺端庄,勤于家务,辞令委婉不伤人。

阿念更不高兴了:“这个也不好,不好。”

季随春道:“不嫁人也讲究这些。”

“这算何种道理?”阿念跳起来,脚底板疼,依旧过去抢了季随春的书,“别读了,这是混账人写的混账书。”

季随春忍不住笑起来:“也并非整本书都混账。”

阿念哪管这些。如果书不是借的,她还想撕了。

“以后你挑点儿好的书。”阿念谆谆教诲,“别读这没用的,找找能打仗的,能写好文章的书,以后还得想办法进郡学呢。”

季随春知道自己得进郡学。不过,若有一日进郡学,阿念怎么办?

“女子不能同入郡学。”他真心实意地担忧,“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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