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日总是来得早,不过短短几日已彻底凉起来,沈念因那日宫宴同裴争圆房后,整个人病倒了。
高烧不退,吃不好睡不好,虚弱至极。
医师来瞧过多次,喝了好几副方子人才渐渐好转,不过仍是状态不好,病殃殃的,说话也有气无力,但医师说她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好好调养几日就可大好。
伴她多日的宋淮之听医师如此说,终放下悬着的心,他看着小姑娘日渐瘦弱,更是无心仕途,整日里伴在她身侧。
转眼又过了三日,宋淮之的长嫂李氏因担忧她未来弟妇,特上门探望。
这李氏为人和蔼,性子大方,宋淮之爹娘相继过世后,是这位长嫂担起责任,待淮之更像是亲母一般。
李氏一向疼爱沈念,如今到府上见她病歪歪躺在榻上,肌肤白皙若冷瓷,呼吸极轻,她不禁抹了几滴泪,“我听淮之说,你已见好了,怎身子还是这般差?”
说罢,李氏握住沈念的手,发出沉重的叹息。
沈念轻轻咳了声,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长嫂莫要难过,许是还未到时候,已经比前些时日好多了。”
一旁的宋淮之却皱起眉头,补充道:“长嫂有所不知,卿卿她病是好了,可近来总是做噩梦,睡不好,状态自然差。”
这些日子一直侍在沈念身侧,经常在夜里听到她哭着醒来,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噩梦?”李氏嘀咕一句,面色凝重几分,“阿念,你做的是什么噩梦?”
被李氏这么一问,沈念轻抿着唇,
的确,她近来总是做噩梦,不过她梦到的都是那日宫宴,她同裴争圆房的场景。
这怎能说出来?
遂而,她轻轻摇了摇头,说话自然而含糊,“不、不记得了。”
她就算记得,也不能说。
李氏没罢休,继续问:“那你是从何时开始做噩梦的?”
宋淮之回话:“应是上次宫宴后,就病倒了。”
李氏挑眉:“可有走过夜路?”
宋淮之:“那日我们确实是半夜回府的。”
听此话,李氏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这一切都对上了!”
沈念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二人对话,又听到李氏如此说,眼底掠过一抹疑惑,“长嫂何出此言?”
李氏不疾不徐解释:“上次啊,我家昌哥儿就是随我走了夜路,回家后便噩梦连连,啼哭不止,”
“你啊,许是被吓到了。”
民间百姓曾有句老话,若是行了夜路后得了什么病,多半是被吓到了。
李氏已确定自家弟妇没大病,终于舒展开眉头。
“吓到了?”宋淮之回想起那夜,沈念的神情确实不对,他还胡思乱想以为是小姑娘红杏出墙,原来她是被吓到了,
“长嫂那该怎么办?”
李氏笑道:“这事啊好办,上次我带着我家昌哥去道观住了几日,回来便大好了,现在昌哥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扭头对着宋淮之吩咐:“淮之,你莫不如带着阿念去道观小住几日。”
“住不好,也住不坏,万一好了呢!”
“长嫂,我——”
沈念见李氏越说越不对,竟还要让宋淮之带她去道观小住,她的病分明是因为裴争,去道观也是白折腾。
而就在她刚出言时,李氏打断看出她的意图,打断她的话,“这事听我的!”
“还有,记得必须是城南的玉清观,那里才灵验,听说皇室子弟也去那里祈福。”
“真是福地呢!”
宋淮之听闻此事,眼眸一弯,顿时波光粼粼,“卿卿,我们明日就去,好不好?”
视线相对,郎君冲着她傻乐,脸上微露喜色,看他这般样子,沈念还哪里有话拒绝,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想让她快点好起来。
于是,她开始劝说自己,去道观,换个地方,可以散散心。
也是件好事。
“真是让长嫂费心了!”
李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谢什么!你是我来日弟妇,日后我们是一家人。”
“你呀好好调理,身子可是大事,日后同淮之成亲,生儿育女,到时你可是我们宋家的功臣。”
“长嫂,我——”
沈念蓦地红了耳根,不好意思地抿着唇,没再继续说下去,悄悄抬眸看向宋淮之,他只在一旁傻笑。
李氏到来与她谈话片刻,倒是放松了许多,直到酉时一同用过晚膳后,宋淮之才送她离开。
转日,得了江氏与沈父准许,宋淮之才带着沈念坐上去道观的车舆,城南不算远,只需行路两个时辰。
但玉清观坐落于半山腰,因着山路难行他们二人将车舆停在山脚下,只好走上道观。
远远而望,青砖山路一直铺向道观,阳光透过云隙照在前行的路上,灿烂而恍惚。
沈念因身子虚行路慢,在宋淮之的搀扶下,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才至观内,接着又同道长到大殿祈福,最后求了一张平安符戴在身上。
正事完成,沈念因太过于劳累,回到厢房睡了一觉,到傍晚醒来后,听着宋淮之念叨玉清观后院有棵姻缘树,极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