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皇宫的中秋宫宴。
暮色渐浓,一点霞光,细细碎碎落在她身上,姑娘身上的碧水青烟罗裳,泛着粼粼波光,仿若将所有霞光敛在衣袂间,摇曳生姿。
而就在沈念刚要迈上蹬几时,耳畔忽地传来熟悉的呼唤,
“卿卿!”
沈念抬眸循着人声望去,只见一郎君玉冠白衫,面上笑若桃花,哪怕穿着素色寡淡的衣袍,却也遮不住他身上如花如月的书卷气。
迎上她的视线,郎君脚步加快,行至她身侧时,他提起袖口,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缓缓吐出口气,
“卿卿,我还以为照你的性子今日也不会去,得知你也要去,我快马加鞭赶来,幸好赶上了。”
卿卿,这是沈念的小字,是她娘亲取的,这世上也唯有她的未婚夫,宋淮之一人知晓。
郎君广袖卷起一股淡墨香,如沐春风,沈念抽出怀中的罗帕,替其拭去汗水,浅笑,“我知你琐事缠身,怎能再去扰你?”
姑娘的轻轻触碰带来无尽的柔软,宋淮之怔怔地看着她出神,唇边笑意融融,
“琐事怎有你重要?近日我想你想得紧。”
听着郎君毫无掩饰的爱意,沈念双唇微抿,扯了扯他的衣袖,“淮之,我们快走,别误了时辰。”
说罢,宋准之回过神扶着沈念,两人一同坐进车舆。
车舆缓缓行驶,纤纤素手轻掀帷帘,暮色已至,长长的宽巷缚上了灯山彩楼。
半空中的圆月宛若悬挂于夜幕之上的明珠,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就在这时沈念胸口传来一阵闷热,这股热流窜过四肢百骸,又霎时间消失不见。
她这是怎么了?
“卿卿,可是哪里不舒服?”
耳畔响起宋淮之温柔如水的话音。
“没……没什么。”沈念摇了摇头,随后放松身体,后背渐渐靠向宋淮之,“淮之,让我倚一会儿,或许是折腾累了。”
沈念在宋淮之面前从不会扭捏作态,他们二人早已订过亲事,六礼已过,眼下只等他孝期满,行大婚礼,方才能正式成为他的妻子。
而她早已认定宋淮之是一生的归宿。
早一日晚一日,反正都是要在一起的。
宋淮之动了动,调整到能让沈念靠得更加舒适的姿势,“好,卿卿尽管躺来。”
就这样,沈念靠在宋淮之身上,闻着淡淡的书墨香,缓缓阖上双眼,陷入昏睡。
然而她背后的郎君却一动不敢动,姑娘不由分说倚靠在他身上睡过去,散发着淡淡的梅香。
月光悄悄落在她身上,美人在怀酣睡,嘴唇饱满而诱人,让人忍不住去触碰那份柔软。
宋淮之喉结滚动,渐渐俯身靠近,而就在他要覆上姑娘的唇时,忽地清醒过来,忍下心中即将冲破牢笼的欲望。
不,他不能。
他绝不能做出格的举动冒犯他的小姑娘。
……
直到听闻“吁”的一声,车舆停止前行,沈念这才恍然从梦中惊醒,在宋淮之的搀扶走下车舆。
抬眸望去,眼下已至皇宫偏门,
陆陆续续有官员携家眷入宫,沈国公与江氏行在前,与其寒暄几句后,也跟着入宫。
沈念不愿与人过多交谈,只站在一旁,而宋淮之则守在她身侧,紧紧牵着她的手,跟随领路太监入殿。
不知过了多久,才至清宴殿。
殿内金碧辉煌,歌声悠扬,大臣们按照品级依次落坐,庄重而肃穆。
听闻这次中秋佳宴,办得极为隆重,一来是为贺佳节,二来是为贺陛下大病初愈。
沈念同宋淮之落坐,坐于一旁的江氏在沈国公耳畔小声嘀咕,
“你瞧你那个好女儿,这还没嫁人呢,就同未婚夫卿卿我我,真是丢人现眼。”
沈国公自动忽视江氏的话,看向沈念的眼神闪过一丝爱怜,却很快被其遮掩过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孩子大了,少管。”
江氏跳了脚,压着心底的怒火,狠狠剜了沈念一眼,“说到底还是偏心,你为何要将我儿送去穷乡僻壤的地方?身侧只留下这么个庶女,沈闲庭,你算盘珠子打得好响!”
沈国公冷哼一声,“儿子什么样你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我只是送他去历练,磨一磨他的性子!不然我沈家非要败在他手上不可!”
说完话,沈国公转过身去,不再看向江氏。而江氏也自知理亏,分明她模样,性子都那般好,怎就生出一个混世魔王来?
沈念知江氏与沈国公在席下小声争吵,江氏向她投来的眼神中带着狠厉的光,她干脆忽略他们,只饮着宋淮之斟的酒,吃着案上精致的糕点。
“少饮些,酒寒凉,伤胃。”话音落,宋淮之便将案上的酒盏移到一旁,递过来一盘桂花糕,“来,多吃些糕点,是你爱吃的。”
沈念眉心微微一动,愣愣看着宋淮之,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软。
郎君牢记她的生辰,爱吃的糕点,喜欢的颜色,甚至何时来葵水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开始她只是想寻个归宿罢了,并不想付出多少真心,而郎君却以最为赤诚的心待她,即使她的心是冰块做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