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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情(1 / 3)

冬夜里风大,炭盆搬到外面,很快便有熄灭之势,烟也越来越浓,沈宓时刻提防被人发现,只得解下身上披风,让翠微拎起来挡在风口。

身上没了披风御寒,沈宓很快冷得瑟瑟发抖,指尖僵硬到很快拿不稳要填进炭盆里的纸钱。

翠微不免担忧,“姑娘为了早日能伴驾殿下左右,这两日忍着苦喝药,身子才好些,这下又严重了……”

沈宓轻轻摇头,“不妨事,一会儿而已。”

她一边将纸钱往炭盆里烧,一边低声喃喃:“爹爹,阿娘,哥哥,你们还好吗?是稚娘不孝,今岁冬至没能到延州祭拜,希望这些纸钱你们可以看到。”她吸吸鼻子,“你们不用担心稚娘,我在东宫过得可好了,锦衣玉食,下人们都对我恭恭敬敬的,就像从前在家里那般,虽然还没见到陛下,但女儿见到了皇后娘娘,娘娘还对女儿嘘寒问暖,说女儿比起画像上瘦了些。”沈宓忽然手一顿,因为她隐约听到了说话声。

顾湛绕过重重垂花门,不免蹙眉:“孙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孙澄一脸疑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顾湛放缓脚步,“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孙澄抬眼一望,“瞧着也不像走水,后面便是沈良娣的青鸾殿,应当是值守的宫女偷懒,不慎将药煎糊了?”

顾湛轻轻点头,只继续朝前走去。

沈宓匆匆回头,却只见到两只乌鸦从枯枝上掠起。

翠微也跟着松一口气,“姑娘莫慌,只是乌鸦。”

沈宓这方往炭盆里填纸钱,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孙澄提灯在顾湛身前引路,“殿下当心,奇怪,这青鸾殿附近值守的宫人都去哪里了?莫不是因为今夜冬至全部偷懒去了?难怪沈良娣的药会煎糊。”

绕过最后一重月洞门,顾湛却隐约看到两片单薄的背影,以及她们面前的火光。

因为方才那阵声音,沈宓心下本就极度不安。她一边担心会有人发现,一边又告诉自己,只是一个炭盆而已,没人会留意到青鸾殿的。

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又是那般清晰,像踩在她的心门上。

她强撑着镇定,继续道:“太子殿下么?殿下,待我也是极好的,那天还赐了我许多……”

她没忍住再次回头,却看见了一只宫灯,不顾三七二十一,从翠微手中夺过披风,盖在尚在烧纸钱的炭盆上。

“嘘。”她朝翠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看清那两人是沈宓主仆后,顾湛却退回月洞门后,示意孙澄将灯拿远些。

一时四下阒寂,沈宓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但那只宫灯却再未出现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左思右想,她还是从地上抱起裹着披风的炭盆,炭盆还有些烫,但她不敢松手,强忍着疼痛抱着炭盆回殿。

等回到寝殿放下炭盆后,沈宓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烫伤。

“姑娘怎能自己抱起这炭盆,指尖都烫红了。”翠微满眼心疼。

“我总是疑心有人来,本就是冒险之举,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沈宓并未在意指尖的伤,她被那吴教习苛责时,日日端滚烫的茶杯,已然习惯。

“应当无事,若是有人发觉,不至于现在还没事,而且炭盆姑娘都抱回来了,即使殿下知晓,我们咬死不认便是了。”翠微为她宽心。

“但愿如此。”

顾湛看见那两只身影迅速离开,遣孙澄过去查探情况,不多时,孙澄指尖捏着一片未烧尽的纸钱回来了。

孙澄觑着顾湛的神色,呈堂证供之下,他即使有心为那沈良娣说好话也是不能了。

顾湛接过那半张纸钱,唇角轻勾,果真如此。

据孙澄所说,那沈良娣的身体前两日已有好转之势,偏偏今日就病重不能赴宴,原是今日冬至,她想悄悄为父母兄长烧纸钱。

虽则这是宫中大忌,但他只是随手将那纸钱从宫灯口丢进去,很快那半张纸钱被烧成灰烬,落在灯罩里。

左右没旁人看见,传扬出去,反倒是他御下不严,被台谏那些人知晓了,必要参他一本,想想便令人头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澄以为太子要动怒,却不想他只是轻轻放下,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轻轻揭过,然而太子殿下次日竟让他送烫伤药和新披风去青鸾殿,他虽疑惑,却不敢多问。

而那位沈良娣在看到他呈上来的东西时,脸色瞬间煞白。

沈宓示意翠微收下,“孙公公,这是——”

孙澄不敢隐瞒,神色复杂:“是殿下的意思。”

一切都在不言中。沈宓本还寄希望于是孙澄看到的,可昨夜那人竟是顾湛?顾湛的意思不正是,昨夜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吗?

来不及深思,她只先和孙澄颔首:“劳烦孙公公走这一趟,谢殿下,关怀。”

孙澄拱手,并未在青鸾殿多留。他也想宽慰沈良娣两句,只是昨夜之事,饶是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也不知殿下究竟何意。

等孙澄走后,沈宓才虚脱一般地坐进圈椅里,从昨夜看见那盏宫灯时开始积攒的恐慌在此刻到达顶峰。

顾湛这是警告吗?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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