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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1 / 3)

“持盈,”门外传来一声熟悉且矜贵的声音,“不可无礼。”

两人朝门外望去,一双皂靴跨过门槛,群青色衣片翻飞,玉带勾勒出其劲瘦腰身,身形修长,面色微愠。

沈宓忙从座上起身,低眉:“妾见过殿下。”

柔福公主顾持盈却不行礼,反倒朝前去抱着顾湛的胳膊,仰头看他:“大哥,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凶我!”

“没有凶你,”顾湛的眉心松开,“她,毕竟嫁入了东宫,说话间还是要注意分寸。”

顾持盈却不满地撇撇嘴,“你倒是护着她,你娶了她,难道不要苏姐姐了么?”

“休要胡言,闺阁女子的婚嫁之事岂能儿戏?”

“是是是,知道大哥素来爱重苏姐姐的名声,我不提了还不行么?”顾持盈这方松开他。

仅仅几句,沈宓听得眼眶一红。

即使她如今是顾湛的良娣,在他们兄妹二人面前,也始终不过是个外人。那位苏姑娘的名声是名声,她的脸面便不是脸面了么?

曾几何时,她的哥哥也说过,日后要让她嫁给天底下最好的郎君。他可以不出身显贵,也不必腰缠万贯,反正这两样他们沈家都有,只需要全心全意对她好,待她如绝世珍宝。

哥哥说,若是那个男人敢让她受半分委屈,也要先问过他的剑。

可如今,方才对她咄咄相逼的顾持盈有哥哥,她的兄长却永远地葬身那场战争中。

他战死时,还那样年轻,也不过弱冠之年,都未曾娶妻。

思及此,她没忍住滑下两行清泪。

如一捧沾上晨露的荷花,楚楚可怜。

见着她哭,顾持盈当即皱眉指着她,“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却先哭上了?”

沈宓这才意识到自己触景伤情,匆匆拭泪,“妾失礼,望殿下降罪。”

“罢了,今日时辰不早了,回东宫。”顾湛淡淡道。

临走时,顾持盈还拉着顾湛问:“苏使相到底何时能回京?苏姐姐要一直和苏使相待在平江路么?我好想和苏姐姐一起玩。”

“问这么多作甚?该回来时总会回来的。”

顾持盈有意看一眼沈宓,“也是,那你有苏姐姐消息记得和我说啊。”

顾湛没应这声,只是朝外走去,沈宓依礼朝顾持盈欠身后才跟上。

回去的路上,顾湛难得同她主动搭话,“除了孤听到的那句,她还说什么了?”

沈宓一愣,她忖着顾湛对那位苏姑娘话里话外有意无意的袒护,以及对顾持盈的偏爱,想来顾湛也不太想让她知晓太多关于苏姑娘的事情。

于是隐下事实,“没有,只是妾和公主间有些误会。”

顾湛似是不信,“那你哭什么?”

沈宓想了个话头,搪塞过去,“许是昨夜没睡好。”

顾湛扫她一眼,看见她眼底刻意用脂粉遮住的乌青,没再多问。

上轿辇前,顾湛又说:“东宫也没多少需要你打理的事情,内务上自有六局操持,你若有心,看看每月的账本便是,以及人情来往间的收礼赐物。”

顾湛说得轻松,人情往来,哪里有那么简单?

谁的礼能收;谁的礼不能收;哪些礼物能收;哪些不能收,赐物的轻重意义更是耐人寻味,里头的学问门道多了去。

只是这话是命令,她岂能拒绝?

回到东宫后,顾湛果然差孙澄将账册给她送过来。与账本一同送过来的,还有无数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沈宓只扫一眼,便知那些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翠微从孙澄领来的宫人手中接过礼单,又朝放在殿中桌案上的匣子扫一眼,喜笑颜开,“姑娘,这玉镯瞧着像羊脂白玉,听闻这羊脂白玉最是养人呢!”

孙澄跟着笑起来,“翠微姑娘好眼力,确实是羊脂白玉,这对玉镯当是三年前殿下冠礼时皇后娘娘所赏,是为稀世珍宝。”

翠微是个沉不住气的,“姑娘不是有块羊脂玉的玉坠么,还是因当年体弱,少将军去寺庙中开光求来的。”

沈宓下意识地去抚自己的领口。在延州为父兄守孝,为母亲侍疾的那三年,家中昔日的珍贵之物抵当无数,唯有兄长当年冒着大雪为她求来的这块玉坠,她没舍得。

翠微方说完这句,便留意到沈宓情绪不对,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当即改口,“是奴婢多话了,奴婢不该提此事的。”

沈宓敛目,她并不想在孙澄面前显露出半分脆弱来,“无妨,”她看见礼单,想起顾湛那会儿吩咐过自己关于人情往来的事情,故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孙澄,“殿下送这些东西来,可是有依照拜帖之类的名册进行赏赐?”

孙澄一愣,他没想到沈宓会这么问,很快笑着同沈宓解释,“良娣多虑,这些都是殿下吩咐送到良娣的青鸾殿的,”他看向翠微所说的那对玉镯,“就比方说那对羊脂白玉的玉镯,御赐之物,除了给良娣,殿下哪里能随意赏给旁人呢?”

沈宓着实没想到顾湛会主动送她东西,而且所赠之物并不敷衍。

孙澄在宫禁中行走多年,一眼猜透沈宓的心思,“良娣一进来,这东宫上下也算有人打理,这些也都是您当受的,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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