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也怪不得她不喜欢,谁喜欢这么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慕夕阙看了眼外面的天,时候不早了,她心下有些急,推了推闻惊遥:“你酒还没醒,睡会儿吧。
闻惊遥抬起眸子,定定看着她:“你想我现在睡吗?”
慕夕阙皱眉,总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但如今她有正事要做,必须将这个最大的隐患安抚,她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累了,我并未生气,你别多想,睡吧。”
闻惊遥笑起来,这会儿异常听话,抱着她躺下来,两人面对面。
“夕阙,等我睡着再走,好吗?”
“嗯,你睡吧。”慕夕阙扯出笑。
闻惊遥闭上眼,疯了一通过后竟有些罕见的温柔,低声呢喃:“夕阙,我不会背叛你的,你再信任我一些。”
慕夕阙看着闭目的他,被吮咬的唇尚有些火辣辣的疼,明明是旖旎的氛围,她却面无表情。
这世上没有人能预知以后的事情,也无人能永远不变。
他有他无法背弃的大道,她也有她必须要走的路。
确认他睡着了,慕夕阙起身下榻,打开门头也不回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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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宾客便陆续离席,到戌时初,闻家主宅便只剩下慕闻两家的人。
慕夕阙说去送闻惊遥,不过两刻钟便能赶回来,可一直到天黑都未见她人,朝蕴站在门前,望向远处黑成一片的闻家主宅,不由皱了皱眉。
蔺九尘来到她身后,拱手行礼:“师娘。”
朝蕴并未回头,问道:“今日之事是鹤阶故意为之,他们既然确认不渡刀会指向你,怕是对你下了秽毒,可秽毒一直在祭墟内,鹤阶从哪里得到?”
并且……那秽毒又为何会跑到阿焕身上去,是谁在暗中帮他们?
朝蕴想不明白,蔺九尘垂眸,目光落在反光的青砖上,砖面倒映出他冷峻的脸,眸中没什么情绪。
他能猜到是谁在帮他们,可她似乎不想朝蕴知晓,那他便当不知。
总之她做的一切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他自是无条件信任。
朝蕴回身,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鹤阶怕是还未离开东浔,他们知道徐无咎在慕家手里,便一定会有所动作,你去守着他,务必要确定他安全,等夜深些我去找小夕,看看她有什么法子送我们离开。”
“是。”蔺九尘应下,转身离开。
路上没见什么人,蔺九尘一路疾步匆匆,他的住处被安置在闻家正北向,是当时他向闻家弟子提的要求,那里靠近后山,人也少些,离闻家家主长老、以及闻惊遥的住处都远。
刚走到院门,蔺九尘脸色猛地一变,急忙推开门
院里他留下的结界已经破碎。
他快步至偏屋之内,那里原先关着一个白发青年,如今只留下满地破碎的缚仙索,而人早已消失不见。
下一瞬,蔺九尘冷着脸拨通玉牌。
“师娘,徐无咎跑了……不,应当是被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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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浔城外,密林丛生。
山间小道之中,一人雪衣雪发,他单手支着一根长棍,这根棍子似乎是唯一能撑住他身体之物。
他捂着嘴,不住咳血,原先遮住下半张脸的金色镂雕面具早已摔碎,那身白衣也破破烂烂满是伤痕。
徐无咎抬眸望向山间小路的尽头,数十个身着云蓝宗服的修士横剑以对。
修士们散开,从中开出一条小路,旷悬手执拂尘,从队伍末端走出。
“我该叫你什么呢,是倦天涯的天阶锻器师徐无咎,还是陈家的三子陈咎,又或者是……千机宗大长老任风煦的义子?”
徐无咎并未回答,止不住咳血,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
旷悬冷嗤一声:“陈家灭于十三年前,任风煦如今也死了,你想为他们复仇,还是说,想拿到十二辰试试是否真的能敛骨吹魂,使亡者复生?”
“又或者两者都有?”旷悬说到这里笑了笑,那笑却极具嗤意,“你未免太过贪心。”
徐无咎似不愿听他这废话,单手一扬,灵力加注于棍身上,强行冲破经脉要拼死再杀。
刚抬起长棍,侧上方传来声笑盈盈的女子声音。
“停,先别打。”
这声音出现得实在过于突然,在场这么多人,竟无一人觉察出何时多了个人。
徐无咎和旷悬齐齐一怔,所有人仰头看去,一株几十丈高的古树之上,那女子的一身黑衣几乎融于繁茂枝叶中,她的面容普通,甚至到了过目就忘的地步,唯独那双眼睛,明亮剔透,眼底既有少女的狡黠。
但更多的,是运筹帷幄的从容淡然。
旷悬眉头一拧:“你是何人!”
徐无咎眉心紧蹙,警惕盯着那始终看他的少女。
慕夕阙坐在树杈上,笑盈盈低头看他,微扬下颌问他:“做个交易吗?”
徐无咎拧眉:“什么?”
慕夕阙道:“我说,做个交易啊,你告诉我一些事情,我也帮你做些事情。”
“你能帮我做什么事情?”徐无咎反而松了眉头,擦去唇角的血,一派淡然模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