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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例(1 / 2)

福德见萧云谏气息愈弱,额间冷汗不止,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催促道:“殿下今日劳心劳力,快些回房歇息吧!”

萧云谏微微点头,在福德搀扶下起身,走向内室。经过姜荔身边时,他脚步微顿,侧首低声,声音极轻极软:“今日种种,多谢你。”

他眼睫微垂,又轻声补了一句:“夜深了,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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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漱玉宫加强防备,闭门谢客,倒也将各方窥探的目光阻隔在外,未再予人可乘之机。

不知不觉间,秋意愈发浓重,寒气悄然侵袭着朱墙深院,漱玉宫廊檐下也挂起了细微的霜白。

这一日,福德拢着袖子,愁眉不展地从厢房出来,对倚在软榻上看书的萧云谏禀道:“殿下,眼瞅着天就冷下来了,奴才清点了库房,今岁份例的炭火……恐怕不大够用。老奴得去内务府再支取一些。”

“我去吧,福伯。”他话音未落,姜荔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我脚程快,力气也比你大得多,能多搬些回来。”

福德一听,连忙摆手:“哎哟姜姑娘,我们漱玉宫能领多少份例的炭?您呀,就安心在宫里歇着,这些杂事让老奴去办就好。”

姜荔却皱了皱鼻子:“在宫里闷了这些天,我骨头都僵了,正好出去透透气,就让我去嘛。”

福德还要再劝,萧云谏却已合上书卷,轻声道:“便让她去吧。整日拘在宫里,也难为她了。”

他看向姜荔,叮嘱道:“内务府路远事杂,领了份例就回来,莫要节外生枝。”

“放心吧!”姜荔接过福德手中的对牌,脚步轻快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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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在皇宫西侧,姜荔快步穿行在宫道上,萧瑟的寒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进不远处一方结了薄霜的小池塘里。

刚行至池畔,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便随风钻入姜荔耳中。她脚步一顿,好奇地循声望去。

只见池边临水的假山石旁,一个身着华美锦缎宫装的少女正蜷缩着,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

旁边一位面容焦虑的老嬷嬷半蹲着身子,正压低声音连连劝慰:“殿下,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那些传言未必作得准。退一万步说,便是真有旨意……无论您去哪儿,奴婢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姜荔眨了眨眼,认出这正是祈天大典上那个偷偷打量自己的九公主萧云凝。

“什么传言?”她几步走近,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哭?”

这突兀的插话把池边的主仆二人都惊了一跳。萧云凝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慌地抬起泪眼,湿漉漉的眼眸里还噙着泪水。

老嬷嬷当即起身挡在公主身前,呵斥道:“大胆!你是哪个宫的?竟敢惊扰公主殿下!”

“是……是漱玉宫的那位……”萧云凝透过朦胧泪眼辨认出来人,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就、就是之前在祈天大典上……那个姜姑娘……”

萧云凝这么一说,嬷嬷也顿时忆起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宫女是谁,不就是那个让国师颜面扫地、引发圣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照心鉴照出“异象”的祸源人物吗?

她连忙拉着萧云凝的手腕,语气急促而紧张:“殿下,此地风大,实在不宜久留。您这玉体金贵,可受不得冲撞,快快随奴婢回去吧。”

说着,她便半拉半扶地带着惊魂未定的小公主,步履匆忙地消失在曲折的宫道尽头。

姜荔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吃人。”

她也不在意,继续朝着内务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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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门前人来人往,各宫各院的太监宫女穿梭不息。

姜荔径直走到一名正歪坐在圈椅上端着茶碗的管事太监面前,递出对牌道:“漱玉宫来领今冬的炭例。”

那太监眼皮懒懒一掀,手指在桌上暗示性地点了点:“漱玉宫的啊……哟,不巧得很,今冬炭火紧俏得很,前头各宫各院的都急着来领,库房里头啊,眼瞅着就快见底儿啦……”

他等了一会儿,见姜荔毫无表示,只是睁着一双清澈却又莫名让人有些发怵的眼睛看着自己,心下便有些不耐烦,暗道这漱玉宫来的果然不懂规矩。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站起身:“罢了罢了,看你也是新来的,不懂事儿。喏,这儿还剩了些碎碳,拿回去给你们殿下暖暖手吧。”

姜荔只瞥了一眼那堆劣质的碎炭,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对牌说道:“我要的是银骨碳。”

“哎,我说这位小姑娘,你是真不懂事还是装糊涂?”那太监眼睛眯起,“不是都跟你说了库房里不剩什么了吗?七殿□□弱怕冷谁都知道,可库房也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现下就剩这点儿,将就用吧。”

他话没说完,就有一位着檀色宫装的嬷嬷带着几名内侍已行至近前:“崔公公,贵妃娘娘殿内的冬炭可预备妥当了?”

方才还满脸不耐的崔太监,瞬息间堆起十二分的谄媚笑容,点头哈腰道:“有有有,早备好了,奴才这就着人抬到娘娘宫里去,您稍等,稍等!”

没过多久,便有两名小太监吭哧吭哧地抬着一筐银骨碳出来,放在崔太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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