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绞尽脑汁努力措辞,终是温声道:“太子是一种尊称,是由陛下在诸多皇子中亲自挑选的下一任皇位继任人。”
“哦。”银婳听得似懂非懂,但见几位兄长都认真看来,不由虚张声势般灿然笑着总结道:“那就是权利很大嘛。”
身旁几人听到妹妹所言,如是地点头认同。
太子者,储君也,可不就是天下第二大嘛。
银婳自知蒙混过关,不由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胆子越发大了些,松开兄长的手,随三兄一般肆意欢脱地走在大街上,目光从深目高鼻、头戴尖顶帽的胡商身上略过,又去张望卖力喷火的杂耍艺人,脸上笑意不曾消失过,眼中欢喜溢于言表。
银怀瑾的催促声终是止于口边,罢了罢了,难得妹妹玩得如此开心,他又怎忍心阻拦。
裴先生近来也到了京中,传信提过宫中岁旦生变,太子重伤昏迷,容氏一族倒台,反倒是有救驾之功的李氏兄妹摇身一变成了京中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婳婳既没有露面,京中知晓银家人面目的更是少之又少,想来不会传到那位耳中的吧。
“阿兄,快来,这火树银花好生漂亮啊。”人群中央处,银婳突然回首望来,朝长兄招手道,此时二兄与三兄都在她身边,唯独大兄一人站在人群外,瞧上去眉眼间有些沉闷。
银怀瑾收起满腹担忧,轻笑了笑,抬脚往三人热闹处走去。
也罢,如此无忧一日是一日吧,思虑太多未发生之事,反倒是自寻苦恼。
兄妹四人跟着逐渐庞大的杂耍队伍一直往城郊而去,身后处,吴风带着东宫人马往西市寻去,据殿下埋伏在京中的暗探所言,今日城中确实来了三兄一妹,早先的活动痕迹便是西市。
宫城中,含元殿。
“陛下,您日理万机本就繁忙,嫔妾无碍,只是身子有些绵软,见不到荤腥这才惊动医令署,您不必亲自前来的。”软榻之上,新晋昭仪仰躺着身子,隔着幔障屏风,柔声细语道。
唐明帝凝眉望来,听着近来正得他宠爱的李昭仪如此这般,哪里再忍得住,不由掀开珠翠,探首坐在软榻边,满口心疼道:“爱妃有恙,叫朕如何坐得住。”
闻及,李昭仪顿时感动得梨花带雨,一双揉夷禁不住地握着陛下那略显枯槁地手,情意绵绵道:“嫔妾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相待,便是此时死去也余生无憾了。”
清晰明镜中,二人相拥,李昭仪额间花钿明艳,酒红色石榴裙衬得美人越发惹人垂帘。
医官与宫婢立在屏风前,恨不得将头埋入脖颈间,不敢有丝毫张望。
待二人温存过后,殿中终于有人出声。
“昭仪身子如何,可有何大碍?”唐明帝拢着眷念美人,安抚间问道。
诊脉医官立时拱手在前,恭声道:“回陛下,昭仪娘娘并非身子有碍,而是怀有龙胎在身,月份尚浅之故。”
半响过去,屏风后传来一阵肺腑笑声,唐明帝兴奋拥着李昭仪在怀,难掩傲然激动道:“爱妃,你有朕的孩子了。”
说罢,殿中又是一声大笑声传来,李昭仪也跟着笑容满面,脸上随之露出几分为人母的柔光,手轻轻覆在平坦肚皮上,眼中沁着盈盈泪花,似不敢置信道:“陛下,嫔妾真有孕啦?”
“是,爱妃腹中,孕着朕的龙子呢。”唐明帝许久不曾这般开怀过了,褶皱推在眼周处,烛光跳跃,发间青白似乎都跟着熠熠闪动,俨然老态龙钟样。
“传朕口谕,含元殿上下伺候昭仪有心,阖宫上下当赏。”
殿中笑声不断,殿外的宫人听到消息后,也跟着欢喜。
不过一个下午,李昭仪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朝野上下皆知昭仪有孕,陛下心喜,这下子,东市朝中新贵中郎将府门前送礼攀附之人更是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