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般掠过。
偏院中,谢时衡双目阴沉,眉心跳动,双手无意识地抓紧手心里的银铃铛,心绪不知落向何方。
直至掌心间传来钻心疼意后,手指松开瞬间,铃铛掉落,屋门响起,谢时衡看了看银铃滚落墙角,静静得躺在悬胆瓶投掷而来的阴影间,收回目光,打开门扉。
门口处,哑奴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面,汤头上飘着的细碎葱花叫人格外有食欲。
谢时衡下一瞬将目光望向凉亭,眸光寻找那一抹人影,企图让自己躁怒的心沉静下来。
亭中空无一人,只芳姨正在收拾着散落的茶盏与碗筷。
察觉到背后有一道强烈视线短暂停留后,芳姨下意识的回转望去。
凉亭外,雨势减小。
谢时衡收回目光,摆手毫不留情地拒接了哑奴端来的面,阴郁更甚。
鹦鹉这时飞到主屋前,不管不顾地叫嚷起来,院中一阵嘈杂。
“死鸟,别叫了,再叫把你丢出去。”芳姨将方才之事完全抛诸脑后,快步走上前来威胁道。
小小姐今日睡得格外久,谷主与裴先生实在等不及,用过早膳后先一步离开了,总归大公子不日也要来,迟些告诉也不迟,除夕是赶不上了,但开春前,小小姐必然能回府与亲人团聚。
想到此,芳姨看向主屋的目光越发柔和,甚至湿目。
到那时,她也总算对泉下的小姐有个交代。
鹦鹉又被训斥,留在原地房梁上并未离开,下一瞬,屋门被人从里推开来。
银婳顶着一头杂乱如鸟窝的茸茸墨发仰头望来,眼中睡意未消,一双眼睛清亮如银镜般,瞧人时,纯真明媚无比。
芳姨换上笑脸迎上前去,鹦鹉也在这时飞落银婳肩头,昂扬阔首气势叫人忍不住看了来气,这是有人撑腰不怕死命的节奏。
芳姨无暇顾及一只破鸟,满心满眼都是娇憨软萌可爱的小小姐,见她只着单衣便出来,苦口婆心的话到了嘴边成了打心眼的关心。
“小小姐,今日天寒,奴陪您回屋穿好衣服再出来,灶膛间炖着香喷喷的乌鸡面呢。”
听到好吃的,银婳果然眼眸亮了亮,困意消散,轻拍飞鹦鹉后,乖巧地跟在芳姨身后,哪怕被卖了也毫无知觉的程度。
芳姨眼中笑意更深,小小姐这好吃的性子,与小姐如出一辙,也间接造就了她如今的手艺。
凉亭中,银婳着一身藕粉交领长裙,外罩狐绒夹袄,哑奴贴心地端来一盆无烟银丝炭火,另一红泥炉上煮着新茶。
一人一鸟玩闹等候间,谢时衡无声靠近过来,手上的拐杖并未使多大力。
察觉到生人气息后,鹦鹉瞬间飞起,落在亭檐上忌惮望来。
银婳无辜地望着他径直抛开拐杖慢条斯理地坐到对面,招手笑望着看来时,脸上笑意不再,心生警惕望去,手足略显无措。
“怎么,现在知道怕我了?”
在少女面前时,谢时衡放下身心,好看的丹凤眼微挑,故意使坏般加压道。
留在这里的时日不多了,他的小白兔似乎还只把他当成陌生人,偏执如他,又如何能甘心。
哪怕让她害怕自己,谢时衡也要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银婳继续呆愣着,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后又迟疑地重重点了点头。
“你怕我什么?”
谢时衡并未收敛,语调往重里去,神情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中摄人意味十足。
这样的霸道眼神中藏着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银婳不由紧张地坐直身子,发间的银铃铛轻轻晃动,清脆悦耳。
唇畔微张,声音卡在嗓子眼,越用力越发疼得厉害,眼眶微红。
那是银婳遇到紧张危险时下意识的反应。
谢时衡将她的痛苦看在眼中,心疼与愧疚霎时占据上风。
“小傻子,逗你玩呢,我也不过是如你一般之人,你不会说话,我是走不了路的瘸子,真要说起来,还是我该惹人怜。”